第两百一十九章 封询的私心

封询轻声叹了口气，又道：“逐月……你放心吧，那丫鬟不会有事。赫连文之……怎么会治不好她？”然而，封询再提起赫连文之的时候，却是显然稍稍顿了一下。

封逐月听了封询这话，心中只带上一声轻笑。

然而，却看她缓缓低下头来，继而居然有一滴泪水流出。

“爹爹……赫连公子……赫连公子说……他治不好……”那一刻，封逐月如同一个被人丢弃的孩子，她努力装得一副平静的模样，可是泪水还是不止得往下掉。她低着脑袋，故作坚强的模样，然而瘦弱的双肩微微颤抖着。

封询面上一愣，一时之间只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他看着此时此刻的封逐月，心中却仿佛想起了些旧事。封逐月虽然是封家的嫡出小姐。但他对封逐月的感情其实素来不深。

因为曾经对王夫人颇有偏见，他从前甚至未曾正眼看过封逐月，对封逐月，他素来也唯独在心里留了个印象。而他心里的印象，其实多数也不过是错觉罢了。比如他记得封逐月性子温和，其实从前的封逐月哪里是温和，而是生性怯弱的很。他误把对王夫人的印象加之在了封逐月身上。眼下越看封逐月，便越发愧疚，因为心中想的都是王夫人。当然，他对封逐月也颇为愧疚。两种愧疚加之在一起，故而他现在对封逐月格外好，好到已经半分不忍心去责备。

他觉得封逐月是个好孩子，一个宽容大度，而且坚韧不拔的好孩子，无愧于他封询的女儿。

他伸手轻轻抚着封逐月的额头，只觉得心尖儿一阵颤抖着，仿若能将封逐月此时此刻的感受也一并感受。

“赫连文之说了什么？来来来，逐月，你仔细同爹爹说清楚……”封询此时此刻的语气中带着一种隐隐的压抑，他仿佛想要安慰封逐月，却又发现自己无从开口。他从来对待什么事情都能从善如流，他总是挂着仿若温和的笑容，却也常常又变得冷峻到了极致。他是个多变而让人不能轻易猜测透的人。也是，封家是个极其富裕的人家，一切却仅凭着封询的一己之力。他该是个十分厉害的男子，不轻易将真正的喜怒露在表面。以至于封逐月前两日只因为封询突如其来的关心便乱了分寸和计划。

可是此时此刻，封寻到额动作里带着一种不可捉摸的笨拙。封逐月却不禁在心中想着，难道封询从前从未真心对她？

这个问题，终究没有什么答案。

那一刻，封询的掌心满是说不出来的温暖。封逐月却不敢抬头，甚至有种莫名的害怕和惶恐。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曾经奢求过那种被父亲宠爱到心尖的那份奢望，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换做了尘埃一般……不存在了。

他对她是真心相待也好，随意敷衍罢了也好。其实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