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科学家的纯粹

簌簌簌

一具时而近似于人形，却又不断畸变出长满瘤质的翅膀或触手犄角的巨型诡异生物，在银白色的实验室里不时爬行蠕动着，甚至还能发出危险的低频或超频声波。

封锁“x研究体”的超合金密室外，詹姆斯负手而立，看着屏幕中的景象沉默了许久，眼中的神采异常复杂。

身旁的左拉博士虽然已经是个“机器人”，可胸口的光子屏幕汇聚出的形象，却极度人性化的嗫喏着嘴巴，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从二战后德意志帝国倒台到现在，阿尼姆·左拉已经跟着这位先生近半个世纪的时间，虽然没了人类的种种生理感受，但以他对豪利特先生的了解

此刻，他的心情很不好。

“它一直是这样么，从未停下过？”

机械合成的电子音嗤嗤响起，左拉博士出声道：

“基本如此，x实验体还有摄取能量物质的本能，但不停的进行无序的‘变态反应’是始终持续着没有尽头的。”

房间里又沉默了半晌，封闭实验室里的变异体又颤抖着长满了鳞片，其中半边身子透出一种凝胶状的液态感。

詹姆斯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左拉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认真道：

“它有时会‘睡觉’。”

回头看去，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身高不到一米五的侏儒，他带着黑色的方框眼镜，穿着合身的研究员制服，浓眉大眼，一头浓密的棕发夹杂着根根银丝。

“x实验体有时会变成近似石头或木头的物质形态，在那段时间里它保持静止，生命信号波动也极为微弱，甚至近乎为零，我猜测那是它休眠的状态。”

玻利瓦尔·崔斯克博士，詹姆斯对他有印象，曾为埃德加·胡佛工作过，后被左拉从当时的神盾局战略科学研发部吸收进豪利特集团。

是个在变种基因、人工智能、机器人以及自主弹道导弹方面都有所建树的天才科学家。

“你觉得它还有生命么，崔斯克博士。”

詹姆斯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从封闭实验室的监控探头里传出的影像。

这具x实验体时而会“情绪”极不稳定的破坏周围的一切可接触的物质，它的力量可以达到数十吨，必须用全封闭的超合金铸成实验室，才能安全的封锁住。

“当然有生命，先生。但我明白您的意思，x实验体在那次事件后就已经意识死亡，它现在的种种突变形态都是源自基因本能的力量所造成，极其复杂的脑域精神破坏是这种情况的根源，所以”

詹姆斯他终于回过头，低垂着目光看向崔斯克博士，只见这个侏儒重重点了点头，肃然的沉声道：

“——所以，它已经没有生命了，只是一团神奇的细胞凝合物。”

“嗯，你应当没有忘记吧，它这幅样子，与你有很大的干系，崔斯克博士。”

略有些昏暗的监测室中，光影照映着詹姆斯的脸颊阴晴不定，他面沉如水的看着崔斯克的双眼，房间里的气氛骤然间压抑到了极点。

诚然，如果不是早就想尽了一切的挽救方法，不论汉克还是查尔斯都枯熬数月试图恢复x实验体的理性或意识。

最终不得不判定这再不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体，詹姆斯也不会允许左拉对其做了这么多年的基因研究。

“我记得，先生。”

崔斯克依旧沉定的与詹姆斯对视着，甚至一旁的左拉博士都开始替他捏了“一把汗”，他个人还是比较青睐于这个能力出众的科学家，尤其是他们有许多相似的研究观念。

阿尼姆·左拉并不想崔斯克博士也许因为一言不慎，甚至连变成机器人的机会都不再拥有。

“但我是个科学家，先生，按照一定的要求或是科学的探索路径完成研究任务是我的工作，至于知识的善恶之用，不应由我们这样的人来负责。我想这一点您再认同不过。”

詹姆斯依旧深深的看了玻利瓦尔·崔斯克几秒，终于转过身去，言语间颇带着告戒的意味轻声道：

“希望你永远都记住这一点，做个纯粹的科学家。”

又过了半晌，左拉博士见状适时的出声汇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