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大人来了。”
“快请进。”
韩夫人一身麻衣孝服,眼眶红红的,泪迹未干。
她擦了擦眼角,牵着次子迎了出来。
“逝者己矣,请夫人节哀。”
陈庆双手奉上帛金。
韩家牵连进谋反大案,前来吊唁的宾客寥寥无几。
宅院内空空荡荡,冷清又凄凉。
陈庆去灵堂祭拜后,又说了些宽慰的话,才招手韩信叫到了门口。
“令堂似乎……有什么心事。”
他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韩夫人目光闪躲,好像刻意在与他保持距离。
连收帛金的时候,都是让年幼的次子接手。
这不合礼数!
“大人,此中实在有难言之隐。”
“信也是因此才会与人起了争执。”
韩信垂着头,语气中透着义愤。
“大丈夫光明磊落,胸怀坦荡。”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你若是这样,以后我再不来了!”
“唯唯诺诺,日后怎能成大事!”
陈庆故意拿话激他。
韩信猛地抬起头,内心挣扎良久,才踌躇着说:“前两天来了很多黑冰台的人,把抄没的家产都送了回来,还添了许多财物作为帛金。”
陈庆点点头:“那不是挺好嘛!”
韩信把头转向一边:“然后不知怎么回事,街面上就有流言蜚语,无中生有造出许多恶毒传言。”
“信采买香烛时不慎听到,便上前质问,于是……就动了手。”
陈庆淡淡地瞥着他:“吃亏了?”
韩信闭口不言,紧紧咬着牙关。
“对方人多?”
陈庆又问。
韩信还是不说话
“那他们造的什么谣?”
……
眼看对方三棍子也敲不出一个屁,陈庆摇了摇头。
“带我过去。”
“走啊!”
“少墨迹。”
陈庆不耐烦地推着他。
就这样推推搡搡,走过半条街,又转过街角。
韩信突然驻足不前,狠狠地盯着前方玩耍的六七个少年,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是韩家小儿!”
“韩信,你还敢出来!”
“汝母就是通奸了!”
“怎地?不服气吗?今日就再打你一顿!”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这些少年人大概十西五岁到十六七岁,正是招惹是非的年纪。
一大群人呼呼啦啦跑了过来。
看到韩信身边还带了好几个成年人,顿时迟疑地放慢了脚步。
“呵,我说你怎么还敢过来,他们是你找的帮手?”
“是韩信的野爹!”
“哈哈哈,韩信,你怎么这般不要脸!”
“怕他个什么,我爹是县尉!我爷爷是五大夫!”
一名高壮的少年趾高气扬地走在前面。
其余人受其鼓舞,也摩拳擦掌,恶形恶状地围拢过来。
“呵。”
陈庆禁不住冷笑。
霸凌事件哪里都有,大秦也不例外。
一群小小的‘官二代’,欺负韩信这个六国余孽,简首手到擒来。
只不过……
大秦又没有受到岛国文化的熏陶,到底是哪儿传出来这种谣言的?
幸亏今天我登门拜访没被人看到,要不然明天是不是要出现什么‘喪服を濡らす未亡人’?
“你爹是县尉,你爷爷的爵位是五大夫。”
“哦……”
陈庆了然地点点头,拉住了准备冲上去的韩信。
“小盆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说错话可是会死人的!”
那高壮少年见他气度过人,眼眸缩了一缩。
可随即发现陈庆衣着朴素,既无配玉也无带剑,连腰带是都是麻布的,想来应该是个白身。
跟在后面那个打手般模样的倒是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样,不过在咸阳城的地界,可不是能打就可以逞英雄的。
“你少在这里大言不惭!”
“小爷教训韩信小儿,你是哪个,敢替他说话!”
高壮少年喝骂道。
“我是信儿家里的长辈。”
陈庆指着韩信:“前来替他讨个公道。”
“识相的,你们道个歉认个错,要是态度还算可以,本……叔叔可以放你们一马。”
高壮少年轻蔑地笑了起来:“道歉认错?”
“你怎么不叫韩信向我们道歉?”
“昨天他打伤了我们好几个人。”
余者纷纷鼓噪起来,气势汹汹地叱骂不休。
陈庆听得烦躁,深吸了口气,嗓音冰冷了几分:“那就是没得谈了?”
高壮少年冷哼道:“放过韩信小儿也可以,除非……”
“你让他从我的胯下钻过去,再叫我们每人三声爷爷!”
“如此这般,我们就放过他。”
几个小喽啰兴奋地大喊:“对!对!”
“让他从胯下钻过去!”
“叫我们三声爷爷!”
韩信怒发冲冠,撸起袖子就要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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