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望着鹤仙翁失魂落魄离去的身影,长叹一口气。
医学的发展离不开对人体认知的加深。
可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冒犯遗体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按照秦律来判,仅比杀人轻一等。
在西方,妥妥的要被扣上恶魔附体的罪名,绑在火刑架上烧死。
除了战场上的救护医师,衙门里的仵作之外,极少有人能接触到这类知识。
当然,如果有一位穿越者就不一样了。
按照原本的历史,再过一百多年,大名鼎鼎的王莽就会篡位。
他非但搞出了不合时宜的土地归公,还发明了卡尺、禁止奴隶买卖,甚至让老婆在后宫内穿短裙给自己养眼。
这些也就罢了。
汉书中记载:翟义党王孙庆捕得,莽使太医、尚方与巧屠共刳剥之,量度五臧,以竹筵导其脉,知所终始,云可以治病。
在讲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的年代,王莽首接让人将死囚剥皮拆骨,研究身体构造,促进医学的发展,如此行径惹得天下哗然。
所以这货后来的下场很不好。
不考虑实际情况任性妄为,换来的是天下皆反。
最后乱军攻破长安,王莽被乱刀分尸。
他解剖活人的做法也成了史家论述其暴虐无道的铁证,与商纣王相提并论。
前车之辙,后车之鉴。
陈庆也想促进大秦医学的发展,却不能像王莽那样大张旗鼓,否则将来报应到自己头上怕是消受不起。
在工坊巡查一番后,他带着韩信去了北坂宫的官署。
马车还没到门口,不远处一道风姿绰约的身影正朝着这边走来。
“嫂嫂!”
“瞧我这记性!”
“嫂嫂可是为了做媒一事而来?”
“信儿把那本册子给你了没有?”
陈庆飞快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忽然发现韩夫人的脸色不太对。
“有人为难你了?”
他冷着脸问道。
韩夫人连忙挤出笑脸:“叔叔莫瞎猜,谁会跟我一介妇人过不去呢。”
“只是……”
陈庆催促道:“嫂嫂有什么难处尽管说,这里我说了算。”
韩夫人这才犹犹豫豫地说:“妾身不善言辞,为人做媒牵线怕是不妥。要不还是另请贤能吧,街坊里能说会道的媒婆不在少数。”
陈庆板起脸:“嫂嫂可是见过里面的六国嫔妃了?”
“她们不肯嫁?”
韩夫人缓缓点头:“六国犹在时,这里哪一个都是金枝玉叶,出身贵不可言。我遵您嘱托,刚吐露了只言片语,就……”
陈庆顿时火大。
屁的金枝玉叶!
都什么时候了,还搁这儿摆架子呢?
“嫂嫂放心,庆必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他气势汹汹走进北坂宫,吩咐管事把留在此处的六国嫔妃都召集过来。
不多时,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徐老半娘,以及没有去处的侍女提心吊胆的聚在一起。
她们见韩夫人站在陈庆身边,顿时心中惴惴。
“诸位滞留此处,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
“本官一时心血来潮,便托我家嫂嫂来给大家说亲,好歹以后也有个着落。”
“你们可是不愿意?”
陈庆冷峻的目光扫视了一圈。
众多女子纷纷低下头去,不敢首视他的视线,也不敢当众忤逆。
“为何不发一言?”
“既然没人肯出头,本官就自己点了。”
他指着一名年纪看起来最大的妇人:“你来说,为何不肯嫁?”
被指到的人惊惶地抬起头,她嗫嚅片刻后,小声说:“奴虽然沉沦至此,却也晓得礼义廉耻。”
“奴家系故赵司寇之后,曾嫁与燕太子丹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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