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也就这一世

想到此节，那没说完的半句话便噎在喉咙里，也不敢再瞧她一眼。

只听她道:&ot;我本无意进宫，更不曾想争什么帝王宠爱。如今落得这地步，更没有什么来日报仇的心思。苟活于世非我所愿，来世若再遇见你……&ot;

我听了这话大急，生怕她也学着她那义婢，枕头底下藏着什么凶器，连忙扑上前去，将她抵在床头。

她也不挣扎反抗，顿了一顿，说道:&ot;我却还有一事不明。那日你将我二人衣裳脱去，将我抱在怀里……&ot;

此刻我与她四目相对，彼此间呼吸可闻，她忽然说起此事，我只觉脸上一热，喃喃道:&ot;那日你高烧昏迷，连连喊冷，我并非……并非有意轻薄于你……&ot;

我垂了头，又听她道:&ot;如此说来，沈家之祸，竟也怨不得你。&ot;

我吓了一跳，忙说道:&ot;是我的错，你万万不可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ot;

她却不听，自顾自道:&ot;算来你虽害我入冷宫，有你后来待我的一份心，也不枉我今世与你相遇。我故去后，若有来世……&ot;

我听得这话，心中一酸，截口便道:&ot;没有来世，你我二人的缘分，仅此一世罢了。&ot;

她笑笑，道:&ot;看来你实在厌恶我，巴不得我死之后，与你永不相见才好。&ot;

我一急，脱口说道:&ot;不是……我并不是……不是……&ot;

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只觉心底涌起一股悲凉，到得后来，只默默地失了声音，将她放开，恍恍惚惚地退了两步。

她低低地咳了一阵，断断续续道:&ot;你如今连碰我都不愿……&ot;

我只觉心口一跳一跳地疼，脑子里迷迷糊糊，不知是想着什么，怕着什么。

我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她，看着她苍白面颊上两抹病态的红，只觉得心疼。

罢了罢了，横竖我与她只有这一世罢了，哪管得了许多，我也只能求她这一世称心了。

这般想着，我缓缓上前去，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ot;像这般，你……你可高兴了些。&ot;

她将下巴搁在我肩上，软软地道:&ot;浅离，冷。&ot;

我什么都不想，满心里只想着顺她的心意，听她像那天那般说冷，忙就将自己和她的衣裳解了，爬进被子里抱住她。

她身上犹有些低热，我与她脸颊相贴，她的气息热热地扑洒在我脸上。恍恍惚惚间，我好像做了一梦，梦见自己也曾是个天仙，却自愿落凡散去了仙元，变回本体那个没有灵智的凡间野兔，在我那山头上四处玩耍。

其实那样的日子当真不错，虽然时常为了逃命而窜于荆棘，但却是无思无虑，并不比当神仙的时候差，甚或还要更好。

所以后来当我开了灵智开始修炼之后，我时常会疑惑自己为何要修炼做妖，还妄想成仙。我觉着这实在不像是我的理想。

然而这么糊涂着疑惑着，我却还是一直勤勤恳恳修炼了五千年，还是硬着头皮接了这倒霉差使，只为了事成后得上天宫做个仙。

这一梦好像做了很久，直到外面一片吵杂，我睁开眼睛，眼前又是桃枝儿和灵惜那俩丫头。

她俩望着我俩，异口同声地说道:&ot;娘娘，不好了。&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