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小到最后自己也听不到。
她低了头，沉默。
同样陷入沉默的，还有商陆。
两父女谁都没有再说话。
商陆的哽咽着，几次想和女儿说对不起，几次都因胸口太堵太疼而发不出声音。
那阵心疼，全是为了女儿。
要是在安安没有学祝由术之前，他同意两个孩子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他垂头抹了泪，再抬头想跟女儿说声对不起时，已见女儿靠在床头睡着了。
大约是安眠药起到药效了。
连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女儿，确实是需要好好休息。
他把她扶着躺下去，又给女儿盖好了被子。
伸手抚着女儿的额头时，满眼都是一个父亲的慈祥与负疚，“睡吧，先好好睡一觉。”
这一路走过来，安安是怎么突然长大的，他这个当父亲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记忆当中，安安还是跟着乔荞和何启东的。
那时候小小的，萌萌的。
怎么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女儿从小到大，他这个当父亲的，给过她多少关爱，多少照顾，多少庇佑？
都没有。
低头去吻女儿的额头时，一行清泪落下来，落在女儿的脸颊上，往下淌落着。
可已经沉睡过去的乔长安，完全不知情。
商陆终于忍不住，抱着熟睡的女儿，哭了起来，先是克制而低声的，最后崩不住越哭越崩溃。
商陆从来没有这么哭过。
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家国利益面前他从来不含糊，那么大的事情他都能处理好。
为什么到了女儿身上，他却如此的无能为力？
乔荞见丈夫进了女儿的房间，一直没出来，在外面敲了敲门。
商陆赶紧擦干泪水，给女儿又盖了盖被子，这才走出去。
“安安睡了吗？”乔荞问话的时候，见丈眼眶通红，不由疑惑，“你哭过了？发生什么事了？”
牵起乔荞的手后，商陆把女儿的门掩紧，然后朝他们自己的卧室方向走去。
回到房间后，他依旧牵着乔荞的手。
想到女儿的命运，原本已经收拾好的情绪，在乔荞面前又崩溃了起来。
从来不曾这样情绪失控过。
他控制不住，抱头蹲在地上，哽咽了好几次，身体也哭得颤抖了好几次。
乔荞跟着蹲下来，扶着他的肩。
这双肩膀宽阔有力，本是伟岸而挺拔的，却在此时此刻染满风霜，变得颓败不堪。
乔荞心疼死了，“商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和安安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能让商陆如此情绪失控的事情，一定是大事情。
老爷子过世的时候，也不曾见他这样哭过。
乔荞心被捏紧，“商陆，你说话啊。”
重新抬起头来的商陆，有些哽咽，“乔荞，安安和李遇重新在一起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了吧。”
乔荞不明白为什么。
她追着商陆问了好些天，都没有一个结果。
大约是在半个月后，鹏城出了一件大事情，上了新闻头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