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祖山下的气氛凝固而又僵持。</p>
……</p>
天外，天地尽头。</p>
两股天地大碰撞之景渐小，太虚天道显露，虚无黑洞显露，如今已是变得相当明显，不再是从前那般神秘而又难以捉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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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说是陈浔将它们打出了原形</p>
天地苍茫，混沌一片，满是大战引起的天地规则逆乱，断壁残垣。</p>
嘭！</p>
黑暗边缘，传来浩大古老的击打之音，相当浩瀚，犹如天塌地陷，不断锤炼着什么</p>
陈浔半跪虚无之中。</p>
他的仙识、神魂、本源不断在承受着生灵无法承受之痛，每一次沉闷的击打都像是朝着他的头颅击打镇压而来。</p>
陈浔目光已有些浑浑噩噩，唇角不断滴落着粘稠的五色血浆。</p>
他的仙躯像是被一条条恢弘恐怖的大道锁链所囚，击穿了他仙道之中的一切秘密，乃至是五行仙道也同样如此！</p>
嘭</p>
每一次击打陈浔都会随之传来一道闷哼声，他还没有倒下，还能承受得住。</p>
他只是感觉有些失忆不知不觉间被打得有些失忆了，就连仙识也变得模糊了不少。</p>
陈浔突然笑了。</p>
他笑得有些狼狈。</p>
这种感觉，他回想了好久，终于是想起来了，王家村，被架着身子疯狂被打的感觉，恐惧与绝望弥漫了全身，很是无力。</p>
但也有差别，他如今似乎并不恐惧，也并不绝望。</p>
嘿嘿</p>
陈浔笑得咧开了嘴，下一刻头颅又重重被浩瀚伟力砸得垂下，他又缓缓仰头，周而复始。</p>
今日。</p>
枯寂冰冷的天地尽头竟传来了动静。</p>
那里横亘着虚无意志与太虚天道，就像是一条浩瀚长河隔断了两岸之人，他们能彼此看见，却无法听见彼此在说什么。</p>
大黑牛与鹤灵终于到了。</p>
他们看见了黑暗边缘，半跪着，唇角不断滴落粘稠仙血的陈浔。</p>
陈浔双眼微眯，目光浑浊，像是也看见了他们。</p>
“哞哞~~”</p>
大黑牛咧开了大嘴，憨笑，大笑，笑得浑身都在颤抖，它都快忘记有多少年没看见陈浔如此狼狈的模样了。</p>
“哈，哈哈，哈。”</p>
陈浔无声大笑，他艰难抬手，手指颤抖的比划着手势，他动作迟缓，就像是一位快要入土的老人。</p>
顾离盛，宋恒，已被，我，救出。</p>
大黑牛笑得更大声了，他向着陈浔转了两圈，牛角舞动，四蹄飞扬，像是在嘲讽陈浔，问他何时才能出来。</p>
黑暗边缘。</p>
陈浔咧嘴，肩膀颤抖的做出‘力拔山兮气盖世’之态，随后轻轻握拳。</p>
嘭！</p>
下一刻，他头颅又遭重击。</p>
大黑牛不动了，凝望着黑暗，缓缓躺下，四蹄朝天，这一幕看得陈浔笑得浑身都在颤抖，还是这老牛会整活</p>
他的目光渐渐看向了鹤灵，看向了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亲妹妹，仙血淋漓的嘴角噙着世间最为温暖的笑容。</p>
那是哥哥看妹妹时才会有的、独一无二的宠溺。</p>
嗤</p>
鹤灵被自家大哥的惨状逗笑了，她连连深吸几口气想要平复心绪，可笑着笑着，眼眶却不受控制的泛红，嘴角开始不断抽搐，眼中盈满了不敢置信的委屈。</p>
她低下头，豆大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般坠落在虚无的低空中。</p>
她不相信，也不愿相信这世上竟有为难能将自己大哥逼到如此地步，甚至眼中连现在都是带着笑，觉得是自家大哥在与她开玩笑。</p>
陈浔发丝凌乱，久久凝望着远空，眼底泛起一丝难言的眷念，他想让三妹抬头，再多看看他们。</p>
他颤抖的向大黑牛比划手势，那带着粘稠血浆的笑容却是莫名的干净纯粹。</p>
那应该是世间最为干净纯粹的情谊，家人。</p>
鹤灵缓缓抬头。</p>
陈浔虚弱憨笑一声，缓缓举起了一只手放在了自己头顶上，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仿佛看见了当年在垃圾岛上四处奔跑的小丫头，那个永远追着他喊“大哥”的小女娃。</p>
鹤灵看见这一幕，刹那间失神，泪眼朦胧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岁月。</p>
嗤！</p>
她破涕为笑，脸庞轻轻左右晃动，缓缓抬起双手放在自己头顶，回应着大哥那熟悉的动作。</p>
大黑牛默默拿出了那些沾满岁月痕迹的锅碗瓢盆，遥遥朝着陈浔示意，以后咱们一家还用得到！</p>
哈，哈。</p>
陈浔无声大笑，纵使喉咙滚烫如火，纵使生命流逝如水，他笑容渐敛，向着他们重重点头！</p>
这一刻，黑暗模糊了视线，却看清了来时之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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