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有事要找大少爷吗?要不要我先去传个话。” 枝儿是三夫人派到祁咏梅身边伺候的,三夫人曾对她交代过,切不可让小姐做出什么逾越的事儿,否则当即就发卖了她。 祁咏梅怎么听不出枝儿话里的劝阻来。 “不用,我有话要亲自对大少爷说。你放心,姨母那里我自己去解释。” 枝儿见她态度强硬,也不再多说,转身去找看门的婆子去打听消息了。 霍骁自从给长公主过完六十大寿之后,就一直留在京中。 他回京时,还领了个催促粮饷的任务。 朝廷已经拖欠西北军半年的粮饷了。他爹几乎每个月都要给兵部和户部上折子催发,可从来都是泥牛入海,不见回声。 霍骁现在每天都往兵部和户部报到,这两个衙门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接待,然后双手一摊,回答就两个字,没有。 兵部和户部的人倒也不是刻意为难霍骁,而是库里确确实实是没银子。 自打广平王前几年拥兵自立,在南方称王之后,年年国库的税银就少收了一大半。中原的粮价更是飞涨,北境的蛮族也是不安分,年年扰边,局部的战争不断。 朝廷怎会不知西北军的境况,可是户部是真的拿不出银子来了。 今年的春赋刚刚拨给了东南的林将军,毕竟在皇上眼里,广平王要比北境的蛮族可恨的多。 霍骁在户部跟他们扯了半天皮,踩着他们收工的时辰,跟他们一起离开。 照例,霍骁回来是要先去给忠勇侯夫人请安的,最近母子俩的晚饭都是一起用的。 刚踏进二门,就见到半掩在一棵玉兰树下的一个丫鬟在向她招手。 霍骁就不明白了,这么胳膊粗细的一棵树,能遮住什么,大大方方的站出来不好吗? 斜瞟了那个丫鬟一眼,霍骁径直往前走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霍骁又不是一条狗,凭什么? 枝儿眼睁睁的看着大少爷从自己面前走过,没有任何停留。 这可怎么办?大少爷明明看见她招手了啊? 小姐也真是的,要是让自己传话,这话早就传到了,非得自己亲自说,看,黄了吧。 叹了口气,枝儿认命的回到祁咏梅的屋里,低着头回禀了霍骁的行踪。 “我不是说了有话要和他说嘛?你没告诉他吗?” 祁咏梅杏眼微瞪,有些气恼。这个霍骁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大少爷根本就没理我,我没机会说。” 枝儿也觉得很委屈。莫说大少爷都是十七八的小伙子了,就是霍骋,才七八岁的皮猴子,也知道冲他招手是有事找他啊。 “行了,我再想办法吧。” 祁咏梅挥挥手,让枝儿先出去。自己则动手磨墨,拿出一张押了花儿的信笺来。 既然长公主和大夫人都想让她给霍骁做妾,她自己也想嫁给霍骁,那与其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动的,不如自己主动出击,让霍骁知道,自己是喜欢他,心甘情愿的嫁给他的。 人人都想要被爱,被捧在手心里。 这样一来,霍骁高兴,大夫人和长公主满意,她自己也是欢喜的,何乐而不为呢? 霍骁一进母亲的屋子,就见她和自己的奶娘陈妈妈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他悄无声息的也凑过去瞅了瞅,看见上面写的一些山参鹿茸什么东西。 “这是要干什么呀?” 霍骁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吓了忠勇侯夫人和陈妈妈一跳。 “你个混小子,吓了我一跳。” 陈妈妈伸手在霍骁背上拍了一巴掌。 “我和陈妈妈商量着,这纳彩要准备什么礼品呢?” 忠勇侯夫人将桌上的单子拿给霍骁看。 “我想着咱们这是皇上赐婚,纳彩的人就让你姑姑成敏县主去,让她给你当媒人怎么样?” 整个家里,现在就霍骁最为平静。对于皇上的赐婚,他感觉还没有将军下令,说三天后要突袭北境,让他来的激动。 毕竟,他根本就没见过那位袁姑娘。 “行,你看着办。姑姑什么时候来,我好长时间都没见她了。” 李胜楠凝视了一眼霍骁,他这个儿子是不是有点儿傻,为什么他的婚事,他不关心什么时候去提亲,却关注他姑姑什么时候来。 “还有两三天吧,定了初八去给你提亲去,你祖母说让她提前来,回府里住几天。” “那就行,我五天后就要回西北了。” 既然从户部要不出来饷银,霍骁也不想再耽搁下去了。天气马上就要转凉,北境每年这个时候都要突袭几场,他要赶回去给霍雄帮忙。 “这么快,我还想着你今年能留下过年呢!” 忠勇侯夫人一听说儿子五天后就要离去,心里就酸的难受。她的孩子自打十二岁入了军营,就没在家里过个新年了。 也难怪有那嘴上不留口德的人说他们忠勇侯府,盛产寡妇。她这有相公有儿子的人,每年也是一个人过节。 看见母亲眼睛一红,又要流泪。霍骁急忙就劝慰。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好好在家给我安排婚事。等你什么时候给我写信,说让我回来去接新娘子了,我立刻就插了翅膀飞回来。” 忠勇侯夫人被他夸张的语气惹得哭笑不得。要不说,男人的嘴,哄人的鬼。霍骁他这个傻儿子,哄起她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你就哄我吧。这两天别到处跑了,好好在家等着,到时候和你姑姑一起去通州,亲眼瞧瞧你媳妇。” 既然是皇上赐婚,提前让两个孩子见见面,也不算是逾矩。 “好,那我们先吃饭吧。早就饿了。” 霍骁的话一出,忠勇侯夫人就赶忙催促丫鬟到厨房传饭,自然就有丫鬟捧了银盆清水来让二人净手。 一时间屋里人来人往,可都举止有度,忙而不乱,甚至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响声。 “夫人,晚膳好了。” 忠勇侯夫人的丫鬟百草过来禀报,距离霍骁说要吃饭也仅仅过了一刻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