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污秽之音

“我叫白川斋。” 在那一刻，对梦灵而言，本就有些朦胧的时间，再一次被按下了“快进”。 她看见了那个叫千叶翔弘的人成家立业，再逐渐变成了垂暮老者，弥留之际，白狐向他发出邀请。 “您正在老去，但我似乎可以让您重回青春……对于吾而言，这并不难。” “青春呐，真好，但是我……还是算了吧。” “吾还可以在您死后，保全您的灵魂，您同样可以永生。”白狐再次提议。 “我累了，不想折腾了。对了，我可以葬在神社边上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是时候去陪陪纱雾了。” “神社由您创立，吾不过是借宿者，怎么处置是您的自由。” “这样啊……真好。” 千叶翔弘去世了，按照遗嘱，他被葬在神社边上。没有人知道，在他的坟茔旁，埋葬着一具几十年前的娇小尸骨。 同样的，没有人知道，有一只白狐，跟着送葬队，趴在他的棺材上，最终蜷缩在他的坟茔之前。 “您走后……吾大概会孤单很久吧？” 至此，再也没有人能看见白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前来祈祷的人越来越多，思潮逐渐壮大，一同变强的，还有神明。 似乎是过了好多好多年，又似乎只是过了一瞬，等到梦灵回过神来，她的面前，是一片金灿灿的，一望无际的麦田。 远处，正坐着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神狐，祂通体洁白，如新降的雪花般，神圣而不容亵渎。 浩瀚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便是旅途的终点，和吾的全部。旅途之人，您又为何会前来此处？” 白狐低着头，看向梦灵。 思维在这一瞬间，一下子清明了起来。梦灵抬起头，看向祂。 一段漫长的时间之旅，终于结束了。那么她又因何而来呢？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反问： “白川斋……您又为何引导我来到这里呢？” 倘若没有那条路的“刻意指引”，她和铃音是绝对不可能到这里的，单凭外围那些错乱而扭曲的空间，就足以把她们拒之门外。 更何况，是一座又一座白川神社里的白狐，指引着她们一直向前，并且一路走到这里。 神国理应由神明控制，她有理由怀疑，她和铃音走到这，就是白川斋一手促成的结果。 说起来……铃音呢？梦灵环视四周，金色的麦浪中，她并没有找到小萝莉的影子。 远处，白狐再次开口了。 “让你们来这里，是为了……” “求死。” 同一时间，梦灵听到了铃音的声音，朦胧而失真，就好像泡在水里一样。 “梦灵酱！快躲开！危险！” 下一秒，整个世界都剧烈闪烁起来，就好比一个将要破碎的幻影。 幻影之下，是恐怖的『真相』。 金灿灿的麦田，化作了血肉的温床。远处的巨大神狐，褪去了神圣的洁白，身躯早已腐烂，遍布着脓肿，而在脓液的“浇灌”下，密密麻麻的触手和眼球肆意生长着，散发着象征着不祥的黑气。 祂早已腐朽的眼眶，空洞地望着梦灵，一根粗壮的触手从眼眶中伸出，向她袭来。 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娇小地身影，飞扑过来，挡在她身前。 “叮！” “咔擦……” 伴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铃音的周围亮起了紫色的“护盾”，将这道攻击成功地阻挡下来。与此同时，还有几声细微的碎裂声。 “梦灵酱！你终于醒了！”察觉到少女的视线，铃音似乎很开心。 虽然一开始梦灵还只是有些迟钝，她们勉强还能聊聊天，但自从那一天，跟着那位少年到山上后，她再没能和梦灵说上话——对方似乎是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又或者是幻境？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梦灵总是呆呆的，不会给她任何回应。 “发生了……什么？” 梦灵捂着脑袋，她现在只感觉脑子里一片浆糊。 似乎凭空多了好几百年的记忆……然而等她仔细回忆时，却又化作了乱糟糟的线条。 但现在很显然不是想这么多的时候，她看向远处遮天蔽日的“血肉之狐”，面露凝重。 更远处，她看见了她们来时的路——那条仿佛蜿蜒向无限远处的，压根不是路，而是由腐烂的血肉铺成的“地毯”，上面镶嵌着密密麻麻的眼球。 先前那座村庄，如今是各种扭曲怪物的乐园。再往前，“白川小镇?1945”、“白川小镇?1990”和“白川小镇?当代”，都受到了彻底的扭曲，变成了无法理解的扭曲存在。 一切都被污染了……还是说，污染早已发生？只是她没有发现……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有着名为“灵歌”的底牌，而在这之前，她还想再确定一件事情。 血肉之狐在刚刚的攻击后就一直没有动静，梦灵怀疑，祂可能还有一些微薄的理智……万一还有救呢？ 她和那双巨大而空洞的眼眶对视着，再一次，开口询问： “您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