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孩两眼放光，要是能顿顿，不，哪怕是一天或者一月，能够吃上一顿白面馒头，他就心满意足。</p>
对于不切实际的东西，臭孩不敢抱有太大的幻想。</p>
潘小安吃了半块馒头，就不再吃。</p>
“老丈，多谢你们的盛情款待。前川，你拿五两银子给老人家。”</p>
老汉推辞不收。</p>
“老大爷，你收下吧。我们不会白吃你们饭菜的。这是我们的规矩。”</p>
老汉一家四口，看着潘小安离去，不由感叹：“咱们的好日子，真的要来了。”</p>
陈修文没有在地里。他在忙着带人整理仓库，清扫粮斗。</p>
官府收粮，用的粮斗是木斗。</p>
这木斗上宽下窄，呈倒梯形体。一斗可装十二斤左右的粮食。</p>
木斗之上，一面写着“官”字，一面写着“公平出入”四字。</p>
这是在告诉缴粮的百姓，这是官斗，公平公正，没有藏私。</p>
百姓来交粮时，只需把驮筐里的粮食，倒入斗中即可。</p>
陈修文在粮库门前，安置了五处收粮点。</p>
每个收粮点派了十个人。这十人中有一质检员。</p>
他负责粮食的质量检测。主要检测的有三项。</p>
一项是粮食的干湿度。粮食不晒干是不要的。一是压秤，二是不易储存。</p>
二项是粮食的净脏。在没有收割机，水泥路的古代，小麦里多有麦芒，杂草，还有蚯蚓粪便，泥沙等等。</p>
三项则是粮食的品质。是否是下脚料的孬粮，是否是沐过雨的霉粮，是否是有年头的陈粮。</p>
这些工作，都由质检员来判定。质检员连个吏都算不上，但他手里的权力可着实不小。</p>
这十人中，还有两个看斗员。</p>
所谓看斗员，一为喊斗，一为平斗。</p>
喊斗者，只喊两字。一为倒，一为停。</p>
百姓跟着喊斗员的命令，执行动作。</p>
喊斗员喊“倒”时，百姓就把筐里的麦子，向斗里倒。</p>
喊斗员喊“停”时，百姓才能停止向斗里倒粮。</p>
这时候，就轮到平斗员上场。他手里拿一把平尺，用力一刮粮食。</p>
高出斗的粮食，就会掉落在地上。这掉落的粮食，就不属于百姓，而属于官府。</p>
若是一刮，粮食没有到木斗边缘，则百姓还要继续倒。</p>
百姓最怕的就是这一关。每一次看见粮食掉在地上，他们的心都在滴血。</p>
在家里称的正好的粮食，来交时，就不够称。</p>
所以啊，农民都会多带一些粮来交，唯恐不够数，再来第二遍。</p>
再有二人，一人数斗，一人计数。</p>
数斗人员喊上几斗，计数人员便记上几斗，最后一加，就是百姓的交粮数量。</p>
再有一人开票。写一条，或者缴清，或者欠多少多少。</p>
再有二人装袋，再有二人运输。这些都是力气活，没有什么好说的。</p>
五月初，交粮正式开始。</p>
因为今年是交给潘小安。百姓都变得踊跃起来。</p>
天还微微亮，粮管还没有上岗，百姓已经排起长队。</p>
潘小安也早早起来。他带上莫前川，来到粮库。</p>
他看着早早到来的百姓，心里赞叹：“大宋百姓，真是善良啊。”</p>
潘小安来到收粮点，陈修文这时，也带着人过来。</p>
他们见到潘小安，慌忙便拜。</p>
潘小安向他们摆摆手，“快点开始工作。明日要早来些，莫要百姓等太久。”</p>
陈修文忙称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