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在观音山上待太久。 因为面对水亦愁，我知道她能够告诉我的事情并不多。 她只是属于暗夜的精灵，她所能够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是有限的。 只有在水亦欢睡着的时候这个世界才属于她，而这种时间十分的短暂。 我不由得想到了一个问题，两个人格，一个属于清醒，一个属于熟睡，那么水亦欢和水亦愁共用的这个躯体不是一直都无法得到休息吗？长期这样的话人的精神状态甚至于整个身体状况估计都不会好。 可是我无论是见到水亦欢还是水亦愁的时候她们身上并没有我想象的那种疲惫感，相反的，她们俩的精神状况都很不错。 我问段洪斌这是怎么一回事，段洪斌说他也说不清楚，按理说不应该这样的。 我便想有没有可能其实她们一直都是两个人，只是两个人的活动时间不一样罢了，我想找个人问问，水亦欢是不是还有一个孪生的姐妹。 不过段洪斌却很肯定，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精神分裂也是确确实实的，至于身体机能为什么一直都能够保持在一个良好的状态，可能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回到住处，胖子和殷无语都没睡，二哈就蜷缩在床边，它倒是像睡着了。 我问胖子：“没什么事吧？” 胖子说倒是听到了一些动静，应该是花家的人在做什么，倒是没有到木楼这边来。 我想花家的人应该是想做什么的，可后来他们放弃了，许是二哈在这儿的缘故，那个神秘人说得没错。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被花信仁给请了去。 我是一个人去的，他说有件事情想和我商量一下。 我有些不明白，我只是一个外人，他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商量？他不该找花家的几个族老去商量吗？ 当我到了花家族人议事的地方，我看到了花信仁还有花家那几个管事的族老。 他们都按着他们在花家的地位坐好了，这是一张长条桌，花信仁坐在最上方，然后那些族老分列两边依次落座的。 而我的位子竟然就在花信仁的身边，怎么都让我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江先生，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想请你见证一件事情。”花信仁的脸色有些不好，应该昨晚就没怎么睡好觉，特别是他的一双眼圈隐隐有些黑，他点着了一支烟，吐出一个烟圈。 一个族老说道：“族长，这件事情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千万不能儿戏，花无影还小，至少我个人觉得他还当不起这个重任。” 我隐隐猜到了请我来做见证是什么事情，花信仁准备按着安倍一南说的那样把族长的位子传给花无影。 这是花家的事情，他为什么非得我这么一个外人来见证呢？ 花家的其他人对于我这个外人是有着敌意的，特别是那几个之前就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家伙，看我的眼神就更加的不对了，他们该不会以为花信仁想要传位子给花无影是我的意思吧？ 我有什么资格去左右一个花家的族长。 我没有说话，也闷头抽着烟，花家的事情就该让花家自己去解决。 “大家也知道，花家最近一段时间很不太平，就连我自己的家里也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情，我的家人几乎都出事了。当然，不只是我家，老族长家也是一样，现在老族长和少族长都遇害了，我才勉为其难先担任了这个代族长，我并不是为了权力，我只是想好好给老族长和少族长安排好后事，毕竟这些事情我们做起来比那些年轻人更轻车熟路一些。” 花信仁的开场白还是蛮有水平的，他这么一说花家的族老们都陷入了一种悲伤的氛围中。 他又说道：“但要让我继续担任族长，我个人是不赞成的。我老了，再加上家里遇到的这些变故，我早就已经心力憔悴，实在无法当此重任。再说了，我们这一辈人为花家也付出了很多，是该把舞台让给那些年轻人了。无影这孩子就很不错，这些年来他在花家的成长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再者他也是幺叔公看重的人，他能够将花家带上一个新的高度。” 说到这儿他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这才接着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想这是我们花家每一个人都必须要正视的，那就是花家已经受到了十七楼的侵蚀，而花家的一些人甚至还投靠了十七楼。十七楼是个什么玩意我想花家老一辈的人应该都清楚，甚至若干年前我们花家也曾经为了清剿十七楼而做出过贡献，但现在呢，大家再看看，花家已经让十七楼而得乌烟瘴气，不只是我们花家，包括水家也是一样，只是水家的情况要好一些。” 我有些惊讶，我没有想到花信仁会把关于十七楼的事情摆在了台面上，难道他打心底也是不希望与十七楼沆瀣一气吗？又或者这是他以退为进的一种手段？ 他现在把十七楼抛出来就是想要得到花家这些族老的支持，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花家族老大多都反对他把位子传给花无影的话，恐怕就连十七楼的人都不好说什么。 可是他说得这样明目张胆的就不怕十七楼对他起杀心？ 我有些看不懂这个花信仁了。 至少昨晚在暗处的时候我可是听他和花错说过，他是不想让出族长位子的。 这是一个很有心机的人。 我突然有些明白了，之所以让我这个外人来做个见证恐怕就是想让我见证花家的族老们反对他把族长交出去，交给那个年轻的花无影。 “我反对，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需要一个老成持重，有着家族管理经验的人来执掌花家，花无影他算个什么东西？当族长，他也配？”说话的是当日曾经站出来支持过花信仁的那个族老。 这一点都不出乎我的意料，他也花信仁原本就是一路的，不然那日也不会主动跳出来。 接着另一个族老也开口了：“这个嘛，我倒是觉得可以让无影试试，这些年无影也一直在为花家做事，而且又经常能够得到幺叔公的耳提面命，可以说他是幺叔公很看重的人，幺叔公一身的本领也都已经传授给了他。至于你们说的成熟 成长，我觉得吧，对于他来说无非也就是一个时间与机遇的问题。现在就是一个机遇，如果他能够把这次花家的危机给圆满处理好了，我想他是有资格做花家的族长的。” 这个族老我也见过，不过平日里似乎是不怎么说话的，有两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是蹲在自家的门前抽旱烟。 和其他的族老不一样，他对我并没有多少的敌意，因为见到我的时候他总会主动给我点点头，虽然并没有什么交流，我却是能够从他的这个小动作里感觉到他的善意。 “我觉得吧，无影还小，虽说幺叔公确实是把他当成了未来花家族长的接班人来培养，可毕竟他的年纪摆在那儿。按说作为无影的爹，在这件事情上我是不该有发言权的，但我还是想表达一下我的个人观点，那就是暂时无影还不适合接任花家族长的职位。他还需要再磨砺，再好好积累一下经验。我们不能因为他是幺叔公喜欢的人就拔苗助长。” 花无影的父亲一如既往的拆儿子的台，始终是站在花信仁的一边。 花信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 我更加地确定了，花信仁根本就不想卸任族长一职。 但他又不得不这么做，他必须得给十七楼一个交代。 又一位族长发言了：“我说两句吧，我觉得当务之急并不是要讨论信仁是不是应该将族长的位子传给无影，而是要好好想想，面对十七楼我们花家应该怎么做，说得难听一点，十七楼的出现让花家已经陷入了生死存亡的绝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