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是睡着了? 为什么眼前这么黑? 霍云澈跌坐在一片寂静的幽暗苍穹之下,没有繁星曜日,没有群山万壑,有的只是一片黑暗中令人感到压抑无力的天幕,和她那初初睁开的双眸间残存的略显茫然的脸庞。 我是谁? 我在哪?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霍云澈抿唇,双手撑在地上微微用力,站起身来,摸索着向前走着。 “云小澈” “云小澈” 云小澈是在叫我吗? 霍云澈有些好奇的竖起耳朵,寻着声音的发源地摸索了过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抹微光。 是这儿吗? 霍云澈有些浑噩的大脑多了一丝清明的犹疑之色,但很快又放下反抗的想法,遵循着内心中的那一抹渴望,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渴望着什么。 她没有一丝犹豫的一步跨出白光笼罩着的地方,摇摇晃晃地沿着一条贯穿整个黑暗的唯一亮色前行着。 甬道内渐渐出现了一些似是填补世界空缺的色彩,虽不浓厚,却也做到了什么叫做乱花渐欲迷人眼。 绿茵,芳草,跑道,还有 爬满荆棘的古旧教学楼。 这是教学楼? 霍云澈脚步维顿,教学楼是什么来着? “云小澈” “云小澈” 还不等她细想,那牵动着她心绪的声音再次传来,霍云澈甩了甩脑中不断浮现的杂乱思绪,眸中没有什么起伏,只剩下对那个声音的执着。 她脚步踉跄地扑进了弥漫着厚重书香之气的教学楼中,长久的跋涉已然耗尽了她的力气,她只能靠在那已经布满了斑驳裂纹的墙壁之上,一步一摇晃的撑着自己行进着。 “你们知道战争” 是这儿! 霍云澈有些颓靡的眸色骤然亮起,她站在门前,抚平了自己微喘的胸口,一个用力,就跌撞了进去。 “云小澈,云小澈” “别睡了,老师喊你回答问题呢” 熟睡的少女似是被一旁不住杵她的胳膊肘子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挠了挠有些被自己压的有些凌乱的长发,不紧不慢的抬起头。 “啪——” 原本被她竖在桌前用来遮挡视线的课本被她抬起的脑袋一蛄蛹,翻飞出一个极为优美的抛物线,就要往地上坠去。 这要掉下去老李可不得河东狮吼? 云小澈(这段故事里回归云小澈叫法嗷)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身子先于意识,微微往前探去,右手迅速伸出,捉住课本的尾部,把它给拖了回来。 安然回归到书桌的课本上赫然标着“历史”两个大字。 “云小澈!” 还不等她松一口气,一个已经短到几乎握不住的粉笔精准的命中她刚坐回凳子上还仍旧有些晃悠的脑袋上。 “嘶——” 老李的粉笔弹攻势依旧那么的孔武有力啊。 云小澈抬头朝着讲台上的老李露出了“歉疚”而又“卑微”的讨好笑容,抓起掉落在课桌上弹动了几下的粉笔头子,指尖微微用劲,一个扣手。 “啪——” 粉笔以一种娴熟的姿态投掷回了它的安乐窝,只不过换了个方向,继续安然的被睡意拖拽回归了梦乡。 “云小澈,来说说我刚刚都讲了什么?” “老李李老师,您刚刚讲的是导致华夏建国前最后一个奴隶制国家覆灭的侵略战争的伊始之战。” 李老师肃穆的眉眼有了片刻的柔和。 “那你来说说,这场战役的导火线是什么?” 导火线么 云小澈的目光落在历史书的封面之上——一名死死盯着沸腾的海水,面色沉重却义无反顾的中年人——眸中不由得染上敬畏和感叹之色。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当年的林大人想必也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去实践他的抱负的吧? “李老师,是虎门销烟。” “没错” 李老师微微颔首,原本板着的面容松弛下来,露出了潜藏的满意笑容,随即又严肃而认真的讲述着她已经述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历史。 不知为何,此情此景,云小澈感觉自己仿佛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经历过一遍了。 可能是课上多了的错觉? 云小澈失笑着摇了摇头,支起右手撑起小脑袋瓜子,眼神虽然没有聚焦,但却没有丝毫的分神,如饥似渴的接受着她不知道的部分历史,脑中闪过的片刻疑惑也已然被她忘到了一边。 “叮铃铃——” 下课铃声准时打响。 “云小澈!” “你刚刚怎么睡着了?” 同桌的女生有些担忧的声音响起。 正在低头整理的云小澈有些迷惑的转过脑袋,她记得她好像没有同桌来着 “阿阿汣” 云小澈的眉宇间写满了惊诧之色,手中紧攥的历史书竟是有了些微的变形,她有些仓惶的抬眸环顾了下四周,却惊愕的发现原本人声嘈杂的教室此刻却满是寂静,周遭的同学的面容也是渐渐模糊,逐渐标榜上了马赛克的样式,像是失了色的路人甲般,一动不动,只有她眸光锁定的那一个才会有些微的鲜活之感。 诡异至极! 云小澈有些仓惶的收回目光。 可是又让她有了十足的留恋。 这可是阿汣 云小澈伸手轻轻擦拭了番手中紧攥的历史书,小心的把它放在书桌上,一阵清风袭来,书页翻飞之下,赫然停滞在了和封面有着同一副插图的书页之上。 云小澈却没来得及管这些,她转身一个猛扑,抱住了面前这个陪伴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年却在一夕间失去了失去了活力的少女,眸光间尽是水意,几度哽咽。 “阿汣,我好想你。” 阿汣一怔,眉眼间微蹙,遮掩住在那瞬间流露出的复杂的心疼之意,浅笑着抬手轻轻抚着云小澈的背脊,安抚着少女有些崩溃的情绪。 “阿汣一直看着我们小云澈呐~” 小云澈 云小澈的身子微僵,阿汣不是从来只唤她云小澈或是小澈澈或是澈宝的么,为何突然唤她小云澈,这个称呼又为何如此耳熟,耳熟到她的心脏都有些微微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