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可以看见前面的场景。有许多人影。但都是灰蒙蒙的。</p>
他转动一下身子，想看看周围。</p>
心里忽然一惊：自己的腿脚没有重力感觉。</p>
抬手摸摸脸颊：手臂没有重量、几无实质、没有力度，自己整个人像一道虚影。</p>
这是…？</p>
萧西风回忆一下：在船舱睡觉、撞船发出的咔嚓响声、战船进水倾覆…</p>
难道自己死了、成了鬼魂？</p>
萧西风定了定神、心有所悟：自己应该是死了。</p>
正在这时，旁边有人拿鞭子抽了他一下，喝道：“别停、跟上！”</p>
萧西风看看前面，这才发现自己在人形影子队列里，前面的影子在慢慢往前走，自己停了一小会，空出几个位置了。</p>
于是，他迈步跟上去。</p>
悄悄瞅一瞅旁边拿鞭子的人，他们的身形是正常人，不像队伍里的人是虚影。</p>
萧西风有满腹疑惑，也有少许猜想：难不成这是死后正要踏上黄泉路？</p>
萧西风还真猜对了：他确实是死了。</p>
现在他只是一道游魂，被阴卒收进法器，带到了阴间才放出来。</p>
经过一片白雾翻涌之地，前面出现一道门。</p>
过了这道门，是一条颇为明亮的路。</p>
他们这一队影子，约莫几百来号人，现在应该说是几百来号鬼，走上了这条路。</p>
有人拿着鞭子在路边吆喝着：“黄泉路上莫回头。一直朝前走，到前面河边才停。那河叫忘川。见到有船就上去，摆渡人会送你们到该去的地方。”</p>
萧西风听到“黄泉路”、“忘川”这两个词，心里实锤了。</p>
自己确实死了，淹死的。</p>
几百人到了河边，队形自然由一列变成一排，站在岸边，望向河中央。</p>
就这么站着、望着，河面上空荡荡的，啥也没有。</p>
不知过了多久，萧西风看到，身边的影子有些走向河边，忽然消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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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们怎么消失的，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p>
岸边影子渐渐变少。</p>
这时，有一艘小船划到萧西风面前，上面一个男人停浆驻船，对着他招呼，示意他上船。</p>
萧西风也不犹豫，跳了上去。</p>
那人年纪不大，头戴毡帽、身穿皂袍、脚蹬草鞋。他笑呵呵道：“大叔，快坐下。俺还要接另一个。”</p>
萧西风依言坐在船头板上。</p>
一会，又有一道人形魂影上了船。年纪应该比划船那人大、比萧西风小。</p>
感觉那小伙还算友善，萧西风试着问道：“敢问小哥，我们要去哪儿？”</p>
“呵呵，”小哥划桨开船，笑着道：“大叔、老兄，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已经死了？人死后，身体留在阳世，供亲人瞻仰遗容，然后埋葬、起坟吊唁。魂魄则回到阴间。这里就是阴间了。”</p>
萧西风点头，接着道：“多谢小哥解惑。然后呢？”</p>
小哥道：“然后呀，到判官司接受审判。审判完，一部分去喝孟婆汤，到洗魂池洗了魂，由轮回司发去投胎；一部分则下油锅、丢湮海里沉沦去；还有一些就像你们这样，被地府堂官看中，挑到阴曹衙门当差。”</p>
“当差？”年轻魂影问道：“麻烦小哥，可否解答一下，我们因何会被挑中去当差？”</p>
“呵呵呵…”小哥道：“你们被挑中了，将来咱们可能是同事，我给你们解答一下也无妨。每一批新魂来到，站在忘川边上时，判官司有值班司官在对岸将新魂分类，然后指派对应衙门兵卒过河去接。偶尔地府出现兵卒空缺，有堂官过来挑些新人补缺。你们运气好，碰上今天有堂官来挑人，挑中了你们。当然，那么多新魂中，独独挑了你们两个，也是因为你们的魂魄比其他魂魄凝实得多。如果审查后确定不在地府忌讳之列，你们应该就会在地府里当差了。恭喜你们。”</p>
听他意思，被地府挑中当差，是很幸运的事。</p>
萧西风和年轻鬼魂对视一眼，同时对小哥抱拳：“多谢小哥解惑！”</p>
年轻魂影又道：“在下平城崔皓之。敢问小哥高姓大名？来日当报答今日接应之恩。”</p>
小哥摆手道：“在下叶奎，只是一名初阶鬼卒，接应你们是当差尽职。报答不敢当。”</p>
崔浩之望向萧西风。萧西风抱拳道：“在下钱塘萧西风。”</p>
崔浩之抱拳：“幸会幸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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