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你们家的仇，穆老王爷已经报过了，他亲手在战场上砍下了蛮夷王的头颅，夺回了南蛮王抢走的疆土，事后他更是将蛮夷王大卸八块，弃尸荒野喂给了野狗，已经尽够了。”</p>
穆楚听完，弯下身子，双肘撑在腿上，双手抱头继续喘着气。</p>
化成鬼体需要耗费他大量的鬼气，这场打斗持续了一夜，穆楚化成鬼体实在是太久了，他还没能从失去理智的冲动里缓和过来。</p>
河钰起身，在他身边蹲下，一下一下轻抚他到的后背。</p>
她的声音温柔得很，向来自私冷漠的河祭司，难得有这般温和的时刻。</p>
“我留着这个簪子，就是因为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还会有这么一天，想让你抓住你母亲的手，亲自再杀他一遍！生前给他挫骨扬灰，死后让他魂飞魄散。小王爷，你的母妃如果得知，一定会很欣慰，很欣慰的。”</p>
穆楚被河钰安抚着，渐渐地平静下来。</p>
“可是钰姨，他如今，竟还想杀我妻儿。”</p>
河钰也微微低下身子：</p>
“但你又杀了他，不是吗？你这次护住了你的妻儿呀，你和你的母亲一起，出了这口恶气了！”</p>
穆楚听完，终于慢慢平息了心间的怒火。</p>
河钰放下了自己的手，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穆楚，也没说话，就等着他。</p>
这是她挚友的孩子。</p>
上一次见他，他还只是个两三岁的孩童。</p>
她早就不会对谁这般和颜悦色了，都活了几千年了，什么妖魔鬼怪她没见过，什么人间百态她没经历过。</p>
河钰的心早就是冰冷的，毫无感情的了。</p>
唯独是她的挚友穆王妃，是她至今没办法放下的遗憾。</p>
河钰看着穆楚，思绪渐渐飘回到几千年前，那个在南蛮被追杀的夜晚。</p>
她被仇家围堵，从鞑靼一路追到当时的南蛮，被他们用特制的武器重伤，险些丧命。</p>
河钰慌不择路，直接闯入蛮夷王的宫城内，见有个宫室还亮着微弱的灯，而当时的她没有探查到这个宫室里有任何危险的气息，就连滚带爬地叩响了宫门。</p>
开门的人是穆王妃的侍女，见到河钰，侍女大惊失色，连忙将人扶起带进宫室内，随即将门关紧。</p>
穆王妃听到动静，挺着大肚子走到廊下，看到侍女艰难扶着浑身是血的河钰，她差点惊呼出声。</p>
可是穆王妃没有将河钰赶出去，而是连忙让另外的侍女一起过来，把河钰扶到殿内。</p>
穆王妃那有些俏皮的嗓音压得极低：</p>
“露珠，琼珠，快快，动静小一点，把人先带进我的寝殿里！”</p>
随即河钰就晕了过去。</p>
等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穆王妃的床上，身上的血污已经被清洗干净，衣裳也换上了整洁的。</p>
穆王妃那双遗传给了穆楚的凤眼，瞪得有些圆，在她身边有些好奇地盯着她看：</p>
“你醒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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