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看了房俊一眼，笑道：“莫不是刚刚在政事堂里谏言遭受集体封驳，觉得大失颜面故而性情大变？呵呵，若果真如此，可莫要陛下知晓才好，否则怕是从今而后你的所有谏言都会遭受封驳，毕竟整日里动不动就耍棒槌，谁看了不头疼？无论是陛下亦或是吾等，可都愿意看到一个老老实实的乖房二。”</p>
李靖在一旁捋着花白的胡须，耷拉着眼皮，淡然说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朝堂与市井其实别无二致，该争的时候就得争，该闹的时候就得闹，男儿汉就得要凶神恶煞人憎鬼厌，你若当真乖巧了，便会有无数人扑上来争着踩你一脚。”</p>
李绩啧啧嘴，闷声不语。</p>
这话题就有些扯偏了，自己本意是提点一下房俊，让他往后不要太过张扬，今日政事堂上就是个教训，哪怕平素互为盟友，也见不惯他圣眷优隆、恣意妄为的模样，这样下去实在是得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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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被李靖这么一掰扯，却引到他自己身上去了。</p>
堂堂“军神”之所以落到如今之局面，固然主要是因为李二陛下之忌惮，可更多却是李靖为人清高、面对李二陛下之打压不争不抢不辩，闷头领受的缘故。</p>
若是当初能够争一争、闹一闹，无比在乎颜面的李二陛下大抵并不会将李靖的军权彻底剥夺，也就不至于这般十余年投闲置散……</p>
气氛忽然就有点尴尬。</p>
程咬金这厮就是个插科打诨的高手，大眼珠子一转，铁钳子一般的大手便狠狠拍了房俊的肩膀几下，直拍得房俊呲牙咧嘴，这才大笑着说道：“卫公之言，这小子怕是早已深得其中真味，就比如那善德女王一般，入唐以来凭借其姿色气质身份，不知多少好色之徒仰慕推崇，可就是这小子胆子大、下手快，如今满长安城的权贵勋戚尽皆羡慕嫉妒，恨不能以身代之！哈哈！好小子，不愧是吾大唐儿郎，有气魄，有前途！”</p>
一件偷香窃玉的风流韵事，居然被他说得好似为国争光一般……</p>
房俊便有些囧。</p>
虽然这种事不可能瞒得过所有人，可如今被程咬金堂而皇之的拿到台面上说事儿，也还是有几分尴尬。</p>
李承乾哭笑不得，就连李靖也哑然失笑。</p>
李绩挑了挑眉，赞道：“大唐江山后继有人，吾辈之勇武风流亦有传承，可喜可贺。”</p>
程咬金便对房俊说道：“你别看这厮相貌端正，实则最是心胸狭隘。当年老子娶了五姓女，把这厮羡慕的哈喇子流出三尺长，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在老子面前夹着尾巴走。最终破家舍业，砸锅卖铁凑够了聘礼，到底被他娶了王家女，好家伙，立马尾巴高高翘起，走路的时候都是下巴看人！这种人也配与吾等风流才子相提并论？真真是厚颜无耻！”</p>
“噗！”</p>
笑点甚低的李承乾忍不住笑出声，旋即觉得不妥，以袖掩面，却依旧合不拢嘴。</p>
谁能想到堂堂新一代“军神”，纵横无敌、英俊潇洒的英国公，当年居然还有这样一段趣事？</p>
李绩黑着脸，怒道：“你这贼厮休要血口喷人！当年吾只不过是托人说亲，王家根本就未曾提及聘礼多少，何来砸锅卖铁一说？这般颠倒黑白，必不与你罢休！”</p>
程咬金一翻白眼：“不罢休又能怎地？莫不是以为老子提不动刀了？”</p>
李绩冷笑：“提的动刀又如何？当年你不是吾之对手，如今人老齿脱，还会怕你不成！”</p>
这话越说越拱火，李承乾连忙说道：“二位皆是当世豪杰，孤素来钦慕不已。今日请诸位前来，乃是商议东宫六率之整编，不知何以教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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