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魁梧的身躯，面容皱纹里都染满了风霜，这个老人即便已经不复当年之英勇，即便垂垂老矣、形容憔悴，举手投足之间却依旧充满了那种笃定自信的风采。</p>
似乎只是被他锐利的眼睛看一下，心底就会升起一股信任。</p>
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贞观。</p>
自己不惜背负“背信弃义”之骂名，亦要废黜东宫、扶持晋王，晋王岂能不感恩戴德、涕泗俱下？待到他日登基为皇，感念自己今日扶持之功，自然言听计从。</p>
纵然对自己把持朝政有所不满，可又能如何？自己混迹一生，宰执天下，难不成还降不服一个黄口孺子……</p>
然而他一揖及地，执礼甚恭，却半天都未见到李治上前搀扶，不由得心中诧异，抬头去看，却见李治面容悲戚震惊，两行清泪哗哗流淌，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p>
长孙无忌吃了一惊，正欲开口询问，却听得李治咬着牙，忍着泪，一字子问道：“赵国公勿要欺我，只问你一句，父皇……父皇……尚且安在？”</p>
“这个……”</p>
长孙无忌心中一震，却是没料到这孩子果真聪慧敏锐，从自己言语神情之中看出蛛丝马迹，居然猜测出陛下已然驾崩……</p>
不过事到如今，却也不必对李治隐瞒，遂一脸悲戚之色，以手掩面，跪地垂泪：“老臣有辱使命，未能护佑陛下周全，万死难赎其罪矣！”</p>
他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心中几分真、几分假，交互掺杂，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儿。</p>
只不过哭了一会儿，却发现唯有自己在哭，最应该痛哭流涕的李治却半点声息也无……</p>
这孩子该不会是悲伤过度，晕厥过去了吧？</p>
赶紧抬头，却见到李治坐在椅子上仰首向天，眼泪哗哗流淌，并无半点哭泣之声。</p>
不仅心中诧异。</p>
文德皇后殡天之时，李治与兕子年幼，李二陛下怜惜两个幼子早早失恃，便养在身边，亲自抚育。故而，若论起皇家父子之间的感情，自然是陛下与晋王最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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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听闻陛下驾崩之消息，以他对李治的了解必然是悲怮欲绝、痛哭失声，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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