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父亲，三思啊！”</p>
李震吓了一跳，急忙劝阻。</p>
怎么能配合房俊逼宫陛下呢？！</p>
李积摆摆手，对房俊道：“行了，我会尽量配合你，大郎，送客。”</p>
房俊也不多言，起身鞠躬施礼：“叔父忠于国家，高风亮节，小侄深感敬佩。”</p>
李积“呵”的冷笑一声：“老夫虽然平素不问政事，可论及忠贞爱国之心，总不能还不如你这个纨绔子弟吧？”</p>
房俊哈哈一笑，颔首道：“此事不急，且现在兵部试行一段时间，择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小侄会上书陛下，请敕令设立枢密院。”</p>
李积：“嗯，行了，快走吧。哎，也不知陛下听闻你登门而来，与我在书房之中密谋，会是作何感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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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俊洒然一笑：“你我秉持公心、功在社稷，自应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何须蝇营狗苟、终日戚戚？小侄若有迷惑之处，往后还会登门求教，还望叔父莫要拒之门外才好。”</p>
李积一脸无奈的看着他，意有所指：“你还是少登门吧。”</p>
房俊笑了笑，再度施礼：“小侄暂且告退，叔父留步，莫送。”</p>
李积：“快走快走，没打算送你。”</p>
房俊不以为意，转身走出去。</p>
李积可以不送，毕竟不能给外人一个“相谈甚欢、一拍即合”的错觉，但李震是一定要送的。</p>
待到将房俊送出府门，李震回转书房，看了眼门外，小声问道：“小妹对二郎情有独钟，如今既然已经与杜家和离，何妨许配给二郎？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愿，否则留家待嫁，终不是长久之计。”</p>
喝了口茶水，李积摇头道：“经过房俊这么一弄，房李两家已是众矢之的，不知引起多少人的猜疑与忌惮，若是再结成秦晋之盟，就得是朝野皆敌，陛下怕是得疯了……你妹妹的婚事暂且不急，先缓一缓再说。”</p>
李震叹了口气：“我现在明白父亲当初为何一直推辞尚书左仆射的官职，长孙无忌与晋王兵变之时又为何袖手旁观……不是父亲不忠于陛下，而是不愿获取这份从龙之功。”</p>
李积傲然道：“那是自然，如果我觊觎这份从龙之功，反掌之间即可平定叛乱，还有房俊什么事儿？”</p>
不说别的，当初他若是对待程咬金的态度强硬几分，程咬金岂敢阳奉阴违？他与程咬金合兵一处，整个关中谁是对手？</p>
李震感慨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父亲已经是名义上的朝中第一人，若再加一份从龙之功，怕是就有功高震主之嫌，盛极必衰，下场未必好。现在父亲虽然依旧是宰辅之首，不过平素低调，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猜忌，乃是长久之道。可二郎这么一搞，瞬间将父亲推出来成为众矢之的，连带着小妹的婚事也受阻，真不知是好是坏。”</p>
李积看着长子，面色凝重、语重心长：“我之所以一直隐忍低调，是觉得没有必要锋芒毕露，徒惹烦恼。可若是真正需要我为国出力的时候，又岂能瞻前顾后、缩手缩脚？房俊这一点做得非常好，无论是整顿盐务、丈量田亩，亦或是现在建议增设枢密院，都是一心为公、毫无私心，该干就干、当仁不让！你还欠缺一些，要好好学习，更要好好领会。”</p>
对于自己的长子，除去身体病弱之外，李积极为满意。</p>
但也正是因为身体病弱，恐命不长久、难以善终，所以李积除去对长子的痛惜之外，更为家族的未来担忧。</p>
一旦自己死去，没有沉稳的长子坐镇，无论是嚣张跋扈、惹是生非的次子，还是勇武有余、智谋不足的长孙，都不是能够继承家业、隐忍长久的人才。</p>
而这也正是他以往低调隐忍的原因之一，不愿因为自己锋芒毕露而招致更多的人嫉恨，给子孙留下祸患。</p>
直至此刻，他忽然明白这世上很多事其实并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而转移，当各方面的因素累积在一处，该发生的就一定会发生。</p>
自己竭尽全力避免的情况，并不会因为今日所作所为就会避免。</p>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继续碌碌无为下去？</p>
该做的事情就去做吧，与其终日惕厉，何不放手一搏，搏一个青史留名、名垂万世？</p>
这一刻，李积释然了，长久捆绑内心的枷锁一朝解放，颇有一种久违的心驰神畅、意气飞扬。</p>
大丈夫当有所为也，岂能倚仗往日功勋不思进取？</p>
切莫辜负了这一身大好才华。</p>
……</p>
武德殿内，正在批阅奏折的李承乾听闻房俊前往英国公府登门拜访的消息，愣忡片刻，将毛笔狠狠丢掷在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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