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有些艰难地撑着椅子下地，朝她们走去。</p>
每一步都迈得很大，但速度很慢。</p>
看得出他想快点过来，但身体条件不允许。</p>
莫莫看着他扭捏怪异的姿势，眉心一皱。</p>
陈惜往前几步，拉着男孩的手，担忧地瞥了一眼，接着朝莫莫介绍，“我的儿子，诺厄希尔。”</p>
“诺厄。”陈惜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男孩的小手，“这是为我们辩护的莫律师，快叫律师姐姐好。”</p>
莫莫紧抿唇瓣，朝着男孩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p>
男孩掀起眼帘，立体又带着一丝幼态的五官清晰地展现在莫莫面前。</p>
她并没有见过这孩子的真人，只看过照片。</p>
印象里，这双浅绿色的瞳孔最是引人注目。</p>
可直到这孩子和她对视的那一刻，她才注意到那清澈的眸子里，浸染着痛苦和麻木。</p>
莫莫直觉不对，上下打量着男孩。</p>
男孩身上的衣服整洁，脸上也白白净净的，没有一点伤口，脚下的鞋子似乎还是新的，没有一点灰尘。</p>
那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发尾却干枯毛躁。</p>
他看起来似乎是一个被小心翼翼娇养长大的孩子，但从一些细枝末节里，处处体现着矛盾。</p>
而且行动上的不便，以及眸子里的木讷又不像是装出来的。</p>
莫莫探究的视线落在男孩头顶，男孩却只是礼貌地扯出一个标准的微笑，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喊了一句，“律师姐姐好。”</p>
莫莫眸光微顿，轻声回应，“你好。”</p>
“孩子也要上法庭吗？”陈惜紧紧握着诺厄希尔的小手，一脸忐忑地盯着莫莫，小心翼翼地询问。</p>
她怕法庭过于严肃，让诺厄希尔感到无所适从。</p>
毕竟孩子还小，她也不希望将父母的破碎不堪展现在孩子面前，会留下阴影的。</p>
平时就算阿道夫对她动手，都会挑诺厄不在的时候，而且也不会在她脸上留下伤痕。</p>
所以诺厄一直都不知道他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p>
只是后来阿道夫越来越肆无忌惮，往往哪里显眼，他就打她哪里，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身上有伤。</p>
诺厄问过她身上无缘无故多出来的伤口，她也总是用摔跤这样拙劣的借口敷衍过去。</p>
渐渐的，诺厄不再问了，只是越来越沉默了。</p>
即使她和诺厄待上一整天，也不见他蹦出来两个字。</p>
她察觉到诺厄的心理出现问题，可她没钱带着孩子去看病。</p>
阿道夫早就将家里的所有财产掌握在手里。</p>
面对她想给诺厄看病的要求，阿道夫总是不耐烦地说诺厄就是装的，不愿意去上学而已。</p>
诺厄甚至也配合地点头，死活不愿意去医院。</p>
她没有任何办法，除了任由事态这样发展，没有别的手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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