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庄绝美女子,名为虞花楹,乃当朝公主,排行,不显懦弱畏战。 美名其曰:遵循天下士子、百姓之意。 多少年的把戏了?每次都这么玩,也不觉腻! 可这所谓言和,说的漂亮,不过是一场割地赔款,暂求苟且的交易而已。 而三人中,最为尴尬的,还是虞花楹。 她知道父皇心思,也看得穿这场酒会背后的政治意图,颇觉不齿。 越是不齿,此时就越觉尴尬。 大齐,是她们家的大齐,为了苟延残喘,一而再再而三的败了家,还要立牌坊,是真有些…… 楼下。 秦应雷带着哽咽又含着铿锵的言语,也未止歇,持续输出着。 “冰原北虏如今蠢蠢欲动,据说修罗宗也投靠了他们。 南境玛羌也不安分,与灵巢宗暗通款曲! 氐凉盘踞西侧,真树磨刀霍霍,也就古匈奴愿意与我大齐签订君子之约,互为兄弟之邦,守望同盟! 这机会,咱大齐得抓住,切莫昏了头,盲目求战呀!” 秦应雷说到此处,以拳砸掌,义正言辞。 满脸忠臣模样,忧国忧民的形象,一时间深入人心。 也不停歇,继续慷慨激昂,苏瑾甚至看得到,他嘴里的唾沫星子,正因言辞激烈,一通乱砸。 好在,喷不到自己身上。 心中感叹,这人不就是那些所谓的“公知”么? 道貌岸然,又有名声和影响力,可所做之事,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 却偏偏有人吃这一套。 待到秦应雷说完,在座一众书生,有人配合着鼓掌叫好,有人一言不发,冷眼旁观。 亦有人露出不屑。 显然,秦应雷的心思,并不能瞒过所有人。 按照安排,该有人出场接住话题,继续往下伸延了。 坐于苏瑾附近,方才喷天喷地的那宋姓男子,此刻站起身来,鼓掌不断,满脸认同。 “秦大人说的对! 您方才那番肺腑之言,实乃老成谋国,字字珠玑! 我宋仁投在这凌州最是孤高,谁都不服,却偏偏服您秦大人!” 瓜果续了盘,吃的正香的苏瑾,听得那宋姓男子自报姓名,差点没喷出来。 “宋仁投?好家伙!” 秦应雷却是云淡风轻,挥了挥手:“老夫已辞官多年,久不居朝野,这秦大人的称呼,贤侄还是莫要再提。” 说是不让人提,可秦应雷嘴角那受用的笑,却看得出他很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又自露出和蔼表情,顺便擦了擦眼角挤出的泪: “宋贤侄,你在凌州也是出了名的才子,不若也说说自己想法。 老夫虽是主和,却不倚老卖老,听得进不同意见。” 于是,在苏瑾看来这绝对是拖的宋仁投,当仁不让,昂首踏步走上前台。 先朝秦应雷深深鞠了一躬,旋即面向众人,握紧拳头狠狠一挥。 宽松衣袍摆动,隐约可见胸膛黑毛。 “我觉得秦老说得对! 当前局势,胡人强大! 我大齐泱泱一国,占据中原人杰地灵!虽不怕他们,却也不该盲目开战! 须知,妄开战端,劳财伤民,当前形势,唯有求稳,方有转机!” 宋仁投先奠定发言基调,也很享受这万众瞩目之感。 环视台下,做痛心疾首状: “奈何!朝堂之上却总有尸位素餐之人,为彰显自己忠勇,不顾大局,逼迫天子开战! 即便古匈奴都拿出诚意,期望言和,那些人却依旧不依不饶,着实可恨!” 这时,台下已有人发出哄闹,明显是对宋仁投之言不满。 可惜,那些声音,很快又被“恰如其分”的叫好声淹没。 激不起半点水花。 今天酒会,是一出早有预谋的舆论战,做不到首席之人,想发表不同意见都难。 而酒会结束后,那些在台上发表过的意见,就会被宣传为整个凌州读书人的统一意见。 纯属强行被代表了。 宋仁投享受众人叫好,随后双掌下压,示意大家安静。 继续发炎。 “如今盲目主战之人,在我看来都是愚昧自私之辈! 即便国中三帅之一的唐英奇,唐大帅来此,我宋仁投也是这句话,不会改动一字!” 宋仁投说这话,其实是有点心虚的,不自觉,便撇头看了秦应雷一眼。 得到对方眼神肯定,以及欣慰的目光,心中便像打了鸡血。 只觉自己未来,入仕有望! 这位秦大人,不久便将重新入朝,据说官位还不低,自己这属于提前站队,攀上大腿了。 这马前卒,做的不亏! 便又痛心疾首继续说道: “为了逼迫圣上开战,那些好事之人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允州瀚阳城,便有下九流戏子,不知所谓,胆敢议论国事! 什么‘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妄图引导舆论,宣扬主战情绪,破坏我大齐与古匈奴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 依我看来,官府就该把那戏子抓起来,凌迟处死!!!” 宋仁投说的激愤,双眼之中闪烁寒光,为了增强自己言语的煽动性,逐一与首座十二席座上之人对视。 轮到第七席时,却发现那座上之人,眼神中没有如别人一般的认同,或是畏惧。 反倒毫不避讳的看着自己,带着嘲讽,以及……玩味? 宋仁投莫名的,便觉心中一颤,好似被一只凶兽盯上一般。 “该死,这人好面生!他是谁?敢这么看着我!” 作为凌州文人界的大喷子,家世也不差,宋仁投平日里嚣张惯了。 如今又抱上秦应雷这条大腿,更加肆无忌惮。 只是还要继续演讲,暂时不好发作,当下将苏瑾面容记下。 决定一会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整治一番。 于是压下心中不悦。 继续发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