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短短几日时间，作为俘虏的陈朝后宫人们，一路颠簸就已经逐渐习惯。

有些人还怀抱幻想可以回到陈朝，有些人还哭哭闹闹，有些人还在拒绝难以下咽的食粮都已经好似发生在遥远的时候了。

他们都认命了。回不去了。

一路向北，天气越来越恶劣。隋朝的士兵也少了前几日的振奋人心，逐渐从胜利的喜悦转变为归心似箭和一路的疲惫。

整个队伍少了悲伤，也少了欢快。

到淮南了。

午时，阴冷潮湿的淮南飘飘洒洒下起了雨。

细雨连绵，无法继续前进。隋朝军队前方传来口谕，所有人停止前进，稍作休息。

队伍稀稀落落的开始停下来。

几个领头的将军喊着搭帐篷避雨，后面行走的士兵和太监们冒着细雨开始搭建帐篷。

宫女们已经很熟练她们的工作。开始抱来干柴，搭建临时灶台煮饭。

看似和谐的一幕，分不清哪些是俘虏哪些是胜利之兵，大家齐心协力，互帮互助。

熙熙攘攘的场景，有几个士兵兴奋的喊着，有牛肉吃了。

说完，几个士兵拉着几头牛。

一群群人好久没怎么开荤。大家高兴的围上前，很快，围成一个杀牛圈子。

锋利的刀剑，英勇的士兵。不到片刻，几头活蹦乱跳的黄牛已经被放血肢解。地上的鲜血随着雨水四下流动。

撑着帐篷的简易厨房下，搭建了十几个灶台，大口的铁锅已经在火堆上冒着气。几十个宫女来回跑着，忙忙碌碌的烧火切菜。

旁边的士兵们早已按奈不住，在雨中已经杀死好几头牛。

宫女们一开始看到杀牛，吓得哆哆嗦嗦。看到牛肉一大块一大块切好，拿来让她们下水煮沸，闻到牛肉汤味时，一个个满脸的开心和满足。

杏雨开心的端着一碗飘着油星的牛肉汤来到马车上。

卉夏听着雨声，夹杂着士兵们杀牛的吆喝声，还有宫女们开心的煮肉声。

杏雨闻着汤味儿，小心翼翼递给卉夏，说道：“公主，快尝尝吧，这可是淮南的黄牛肉，滋补养颜，您快喝喝，暖暖身子。”

卉夏接过瓷碗。轻轻呡了一口，醇香浓郁浸入口鼻，对于许久未开荤的人来说，美味至极。

卉夏点点头称赞道：“嗯，是不错。你和黎云再去拿些给母亲她们吧。”

虽是淡淡几句话，但这已经是卉夏近些日子最和善的表述了。

杏雨和黎云连忙开心的点头应允道：“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给老夫人她们端过去。”

马车外，雨声逐渐变大。士兵们的心情随着雨声愈加高亢起来。他们十人的成群，堆在一起，吃肉喝酒。嬉闹声，划拳声。

煮饭的宫女们似乎忘了她们是俘虏，开心的混在士兵群里，给他们斟酒，看他们喜乐。

如果这不是一场俘虏迁徙，那么所有人都是发自内心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