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暮色苍茫。 还未到宵禁的时间,所以街上依旧有很多人在瞎逛。 尤其是听到陆清风被抄家之后,这街上的百姓明显增加了不少。 无论是穷的还是富的都迫不及待朝着陆府赶去,想要亲眼看着陆府覆灭。 卫渊带着柳轻笛来到了一处破破烂烂的小面摊。 这里的羊杂汤面极为鲜美,隔三差五卫渊便要过来吃上几碗。 别看这桌椅破旧不堪,但面摊老板做的面可是绝对干净。 毕竟,这可是明厨亮灶。 做不得假! “呀!” “爷您来了?” 还未等两人落座,一个穿着破旧纸裘的小丫头赶忙跑了过来,用肩膀上的泛黄的麻布擦了擦座位。 这才拉着两人坐下。 小丫头也就十来岁,别看穿的破,可这脸上却干净的很。 看得出来,家人将其照顾的很好。 小丫头偷偷瞄了一眼柳轻笛,随后笑着问道。 “还是老样子?” 卫渊笑着摇了摇头。 “今日多来一碗!” “好嘞!” 小丫头捂嘴笑着,朝着身后大声喊道。 “六碗羊杂汤面。” “好嘞!” 坐在大锅前的老汉朝着卫渊摆了摆手,便开始揉面,下面。 柳轻笛似乎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吃饭,所以难免有些新奇,四处打量着这个不算起眼的小面摊。 “他们似乎不认识你?” 卫渊深吸了一口羊汤飘出的香味,毫不在意道。 “县城虽小,人却不少,怎么可能都认识卫某?” 柳轻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要开口说话。 便见那小丫头很有眼力见地端过来一碗辣油。 “冬日天寒,吃面得加些辣油才够劲。” 小丫头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柳轻笛的身上,最后忍不住开口道。 “这位姑娘长得可真漂亮,跟您倒是般配的很。” 卫渊嘿嘿一乐,随意摆了摆手。 “别瞎说,这可是咱的顶头上司。” “去去去!” 下面的老汉一手拄着拐杖,另外一只手端着一碗面走了过来。 “面好了,赶紧去端面。” 小丫头可爱地朝着老汉吐了吐舌头。 “知道啦爷爷!” 老汉将手中的面碗放在柳轻笛的身前,略微歉意地小声说道。 “我这孙女一出生爹娘就死了,所以缺乏管教,调皮的很,还望姑娘见谅!” “不碍事!不碍事!” 柳轻笛慌忙地摆了摆手。 “姑娘是第一次来我们临安吧?” 老汉带着笑脸问道。 “恩!” “那一会我再给你盛碗羊杂汤尝尝,在这临安县我老汉做的绝对正宗。” “那就多谢了!” 老汉一瘸一拐地朝着大锅走去,似乎还训斥了小丫头一番。 柳轻笛望着他那空空荡荡的裤管,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这腿是怎么了?” 柳轻笛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怎么知道?” 卫渊将手伸向柳轻笛身前的面碗。 “柳巡使,你到底吃不吃?不吃的话,卫某可先替你尝尝了!” “咱这肚子从中午到晚上可是一点东西都没吃呢。” 喷香的羊汤鲜味蹿进鼻腔,柳轻笛这才回过神来,一把夺过面碗。 “我从昨夜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双晶莹剔透的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柳巡使真是讲究,出门在外还自备筷子!” 卫渊目瞪口呆地看着,抱了抱拳。 “卫某佩服!” 柳轻笛舀了一勺辣油浇在面上,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懂什么?这可都是行走江湖的经验之谈。” “小丫头过来结账!” 卫渊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这顿吃的属实舒服。 老汉也讲究的很,还额外赠送了两碗羊杂汤。 “来啦!来啦!” 小丫头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老汉见状赶忙拄着拐杖过来,将小丫头拉到一边。 “结什么结,爷上次付的银子还没花完哩!” 卫渊摇摇头,无奈一笑。 “老爷子,你可别蒙我啊。” “别看我饭量大就觉得我傻。” “上次剩下的银子也就正好够两碗面钱。”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碎银放在桌子上。 “这是四碗面和两碗羊杂汤的钱。” “你收好,多的钱等下次我再来吃!” “爷!这可使不得啊!” “太多了太多了,说好了羊杂汤是老汉请你们喝的啊!” 老汉拿起碎银就要揣进卫渊的怀中,却被卫渊一下子躲开了。 “当初若不是您仗义出手,恐怕我这条老命早就丢了。” “您就是我和孙女的…” “行了行了!” “他娘的,哪来这么多废话。” 卫渊一把拽起柳轻笛,赶忙朝着军府跑去。 “想不到卫校尉还有此等侠义心肠!” 柳轻笛望着天边即将消失的日光淡淡道。 眼神之中似乎有些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谈不上侠义。” 卫渊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卫某不过是个被连累的。若不出手,恐怕那日的面钱就要白付了。” 柳轻笛扭过头来,薄唇轻轻抿起一抹微笑,可柳眉下的杏目依旧冷淡。 “卫校尉是个好官。” “大乾之内如你这般的人不多了。” 卫渊暗自撇了撇嘴,玩笑道。 “卫某倒是想做个逍遥自在的贪官,可奈何也没什么机会啊。” “若是卫校尉有意,我即刻便回到京都上报巡天司,定会” “打住,打住!” 卫渊打断柳轻笛说话。 “怎么玩玩就扬沙子呢。” “柳巡使,在下有个事想要请教一番,不知可不可以?” 他赶忙转移话题。 “卫校尉,但说无妨,轻笛定当知无不言!” “你可否告知卫某关于这禁术一事?” 柳轻笛呼吸一滞,若不是卫渊提醒,她甚至都快将此事忘得差不多了。 垂眸思索片刻,她缓缓开口道。 “其实我对它的了解也只是一知半解罢了。” “且听我说给你听。” “血玉心?” “人族修士?” 卫渊神色愕然。 “没错,就是字面意思。” “此物本是用来炼尸的邪物,所以难免会用到人族修士的血肉精华。” “只是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天意,它竟然误打误撞地跟卫大人融合在了一起。” “按理说,此物最喜待在气血之力旺盛的地方。” 气血之力旺盛? 说到这个,卫渊突然想到了自己所修的另外一门兵家功法。 《鲸吞百炼》 难不成是因为右手煞轮内部的气血之力太过旺盛,所以才会吸引它在这里安家的吗? “柳巡使可什么办法让卫某将这东西取出来?” 柳轻笛沉默半晌,无奈道。 “这禁术早在我大乾先皇登基之后便被焚毁了。” “如今恐怕” 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闻言,卫渊喉结滚动,脸色不禁变得有些难看。 “就连残本也没有吗?” 柳轻笛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这血玉心只能先在卫某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 卫渊抬头望天,心中喜忧参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