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林哲赶到了承王府附近与总捕头王伦汇合。 这一夜,林哲基本没合眼。 李展这个细作捅了一个天大的篓子跑了,一地鸡毛不说,还把开封府推到了悬崖边上,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失策。 林哲弄李展进开封府捕快里,原本想提升开封府捕快的战斗力,没想弄巧成拙,把细作弄了进来。 细作混进来就是要你开封府万劫不复的,现在唯有守住承王府才能一次扳本,否则这麻烦大了去了。 王伦的发小陈凯最先抵达承王府附近围堵李展,搜了蛮久没有看到李展,估计要么李展没来承王府,要么李展早溜进承王府了。 如果李展已进承王府还好,可以一直守着李展这厮出来,除非他一世不出来了。 承王府地处开封府内城,附近没什么大的集市,街面上比较的冷清,几百捕快集聚在此有点打眼。 林哲赶紧命总捕头王伦将大部分捕快岔开,不要这么打眼。 总捕头王伦有些为难,承王府附近一向冷清不好藏人,站在承王府最高处很容易看到府外头的情况,这可怎么办。 王伦四下看了看,最后决定将大部分捕快分别藏进附近的巷子里,街面上只象征性的驻守少量捕快。 一切准备妥当,就看承王府有啥举动了。 很可惜承王府仍和往日一样准点开了大门,然后就是一些丫鬟老妈子进出,怎么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正常。 这就让人有些头痛了,难道承王府还未发现打包好的刘尚书? 或许承王府只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其实承王府内正在紧急商议,以承王那稳重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冒险。 承王府这个时候越是装着啥事没有就越说明承王府有问题。 承王府如果不是幕后黑手的话,面对打包好已死的刘尚书就应该及时派人到开封府报告,而不是偷偷私下解决。 林哲想到这整个人就有点乏了,好想躺下休息一会。 一只小手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把就拧住了林哲的左耳,疼的林哲眼泪直在眼框里打转。 这小手也太狠了,这太妈谁呀!怒不可遏的林哲抬头一看,瞬间便没了脾气。 林哲不光没了脾气,还得向对方陪着笑脸:“公主,今咋这么早?” 站在林哲面前的静阳公主赵晨是一脸的怒气,根本没买林哲的帐。 “先说说昨晚咋回事?本公主可是在太子府守了一夜,你不是说有事去了太子府吗?”赵晨一边说,一边仍拧着林哲的耳朵不放。 这也太不给面子啦!旁边那么多人呢,近旁的那些个捕快听着公主啊太子府之类的都有些吃惊,有些捕快看着林哲被拧着耳朵都把持不住咧开嘴巴笑了。 林哲好尴尬,赶紧对赵晨说:“公主先松手,不然林某会疼死。” 赵晨这才放手,但脸上的怒气未消,仍逼问林某昨晚怎么回事。 林哲摸了摸耳朵,说:“公主,昨晚没怎么呀,昨晚林某明明叫了名衙吏禀告公主,林某有紧急事务去了开封府,可刚听公主的语气,一定是衙吏禀告错了,错把开封府禀告成了太子府,这不就闹了一个乌龙?等下林某回了大理寺一定严惩那名衙吏。” 林哲一下把责任推到了禀告的衙吏身上 只有把责任撇干净了,公主的气才能消,林哲这算盘打的好。 赵晨将信将疑,上下打量了林哲一番,这才换了一张笑脸。 旁边那些看热闹的捕快不爽了,他们还想看笑话哦,没想这么快就结束了,这也太不过瘾了。 林哲瞧出不对,赶紧将近旁的捕快都支走了,林哲生怕赵晨再出妖娥子,让那些捕又看笑话。 赵晨问林哲:“大早上的呆在这干嘛?” 林哲答道:“公主,大早上在这肯定是抓坏人呀,昨晚出了很多事,坏人都跑了,得抓回来。” 赵晨手一挥,说:“抓坏人交给捕快就好了呀,你守在这有什么用?走,陪本公主用早膳去。” 赵晨想得也太简单了,那些捕快哪堪大任,不捅篓子就不错了,更何况现在是监视承王府,承王府是何等的尊贵,那些捕快能对付么? 这些事情林哲当然不能对赵晨讲,林哲得找另外的由头合理的回绝赵晨,不然赵晨极有可能再次生气。 林哲于是说道:“公主,有点不对,大早上的,公主怎么知道林某在这?莫不是公主的人一直尾随林某?” 赵晨没好气的说道:“想什么呢,哪有本公主的人尾随你?本公主大早上这是从太子府出来,刚好路过这就看见你在这徘徊。” 赵晨这话明显不对。 林哲说:“公主殿下,从太子府回公主府怎么也不会路过这,不顺路。” 林哲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赵晨竭尽全力也要把自己的行为圆了,还顺带翻一下老帐了。 “本公主大早上散一下步不行么?本公主不路过这怎知你在骗我?” 有骗吗?林哲不觉得,忙叉开话题说用膳之事。 “公主,现在用早膳有点不太方便,林某走不开。” “有啥走不开的?你们大早上守在承王府外想干嘛,承王的人品那么好,你们有必要守在承王府外吗?” 赵晨终于说到点上了。 林哲故作糊涂道:“哎呀,公主不讲林某还不知道我们是守在承王府外,这纯属巧合,林某跟承王没有瓜葛,只是在这为开封府蹲守而已。” “还不肯讲实话?当本公主好骗么?” 赵晨又有怒气了。 林哲内心一阵翻腾,可面对公主还得波澜不惊不动声色,实话肯定不能说的啦,只能是答非所问。 林哲说:“公主,实不相瞒,这一片有点乱,开封府的捕快是奉命加强这一带的巡查,并没有什么不妥。” “你骗谁呢?本公主还不晓得你?你最好讲老实话。”赵晨还是揪着这个不放。 林哲急了,一晚未睡,还要应付这个难缠的公主,真是不走运。 至于公主问在这干什么,林哲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公主,我们在这蹲守坏人呢,往大的方面去讲也是为了太子府的安危。” 关键时刻,林哲把太子府抬了出来,希望能压住赵晨。 果然有效果,赵晨没话说了。 林哲以为可以打发公主走了,偏偏这个时候,王伦跑了过来没头没脑就说上了。 “大人,承王府出动了,我们怎么应对? 王伦的话简直就是催命符,让林哲瞬间跌落不带任何迟疑。 赵晨立刻变脸,一个巴掌就扇了过来。 林哲本能一闪躲过了赵晨的小巴掌。 赵晨的小巴掌扑了空当时就恼了,扬起巴掌准备打第二下。 王伦没一点防备就冲了上来,一把就钳住了赵晨的小巴掌。 这是谁呀?胆子这么大,敢抓本公主的手,这是要造反吗?赵晨那一刻楞住了。 赵晨的两贴身侍女也楞住了,她们万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居然敢对公主动手,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公主的手也敢摸,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两贴身侍女只楞了一下,一语不发便扑了过来。 赵晨情急之下也很不客气的喊了一声:“松手!你他妈松手!” 赵晨就是忘了表明自己的身份,平日里赵晨总是开口闭口本公主的,这会竟忘了表明。 王伦这时还不知道他抓得是公主的手,他还出言威胁不断挣扎的赵晨。 “在乱动就不客气了,不要以为老子不打女人。” 赵晨气了个半死,愤怒之下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 林哲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赶忙勒令王伦松手,王伦这才放手。 林哲此刻只想息事宁人,于是赶紧叫王伦先去应付承王府那边,以避免王伦在这刺激赵晨。 王伦还是很听林哲的吩咐,他扭身就想走,赵晨不得肯,赵晨的两贴身侍女更不得肯。 赵晨的两贴身侍女拦住了王伦,厉声责问他是不是想不想活了。 王伦顿觉好笑,还差点笑出声来。 王伦的好笑把赵晨和她的两贴身侍女彻底惹毛了。 这不得了,事态在进一步恶化。 林哲脸一黑,赶紧把不知好歹的王伦训走。 王伦是走了,可这事没完。 高贵的赵晨觉得自己受了侵犯,手被臭捕快摸了,要是有公主府的护卫在,赵容早下令乱刀砍死王伦了。 赵晨的两贴身侍女没能拿住王伦,她俩是很怕赵容怪罪的。 林哲赶紧向赵晨解释王伦的行为:“他就一小捕快,不知是公主殿下,不然决不敢如此。” 赵晨回手就是一巴掌,掌在林哲的脸上。 “那你还放他走?一个臭捕快在大街上肆无忌惮摸了本公主还能全身而退,本公主脸何在?一个不知就可摸本公主的手,二个不知是不是可以摸本公主的身啦?还有没有王法啦?” 赵晨满脸委屈,下手掌掴林哲也是毫不客气。 林哲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也没能平息赵晨心中的愤怒,林哲于是干脆闭嘴不再出声,任凭赵晨发泄。 赵晨发了一通脾气竟没人搭理,自然感到脸上无光,一不留神竟和生闷气的林哲抱了个满怀,与此同时两人的嘴还差点对上了。 林哲当时就慌了,生怕在出什么妖娥子,因此林哲急切想和赵晨脱离身体的接触,以免赵晨再次发火。 赵晨却不想放手,她好不容易才混水摸鱼一把,岂能轻易放弃? 于是乎林哲想放手,赵晨却想和林哲紧紧拥抱在一起,是不是在街面上都不管了。 就在两人纠缠之际,承王府大总管孙歩踱了过来,孙歩的后头是一脸正气的副总捕头江德。 孙歩态度傲慢,踱过来正好看见林哲和一女的抱在一起。 孙歩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张嘴就说道:“这是干啥,大早上的就兵发承王府,只是为了搂搂抱抱吗?这也太不体面了吧,还有没有礼义廉耻了?” 孙歩的话毫不留情,林哲听了没觉得哪不妥,赵晨听了却是满脸的不爽。 这都什么呀?啥人都来欺负了,还有没有皇家威严啦? 赵晨一边松手,一边拿眼瞟两贴身侍女,两贴身侍女立刻明白了,公主要收拾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 如果孙歩知道林哲是和大宋王朝嫡公主赵晨抱在一起的话,估计就是给孙歩安个豹子胆,孙歩也不敢这样信口开河。 偏孙歩没看到林哲抱着的是谁,甚至于明明瞧见是赵晨在强抱林哲,孙歩也会主观认为是林哲在强抱人。 孙歩这是在作死。 赵容的贴身侍女对付全副武装的王伦有些困难,可要对付文质彬彬的孙歩就绰绰有余了。 果不其然,孙歩三下两下就被俩侍女干翻了,这还没完,俩侍女的狠手多着呢,孙歩真是太惨了。 孙歩赶紧呼唤救兵。 随孙歩一同出府的承王府护卫听见孙歩的呼救声立马过来,他们虎视眈眈全没把开封府捕快放在眼里。 承王府护卫们一来就要对付俩侍女,这怎么行。 林哲忙叫江德带人挡住承王府护卫,不得有任何闪失。 王伦这时也过来了,原来是承王妃的官轿直冲了过来,王伦顶不住。 林哲见势不妙立刻向前,先挡住承王妃的官轿再说。 揪准这个空档,孙歩这厮和承王府护卫们向承王妃的官轿靠了过去。 孙歩这厮得了喘息的机会,便向官轿内的承王妃告状,说自己平白无故挨了打,还添油加醋的说这些捕快根本没把承王府放在眼里。 承王妃韩安在轿内听了即吩咐轿旁的贴身侍女春雅去交涉,要求开封府严惩打人捕快。 春雅找了半天才找到林哲,把承王妃的要求述说了一遍,并特意强调了承王府这几个字,在春雅眼里,承王府是块通杀的金字招牌。 不料林哲听了春雅的一席话是一通小笑。 “你家王妃搞错了,开封府捕快并未打你们承王府的人,不过是你们承王府的人和公主的人起了冲突,话说回来,即便开封府捕快和你们承王府的人起了冲突,开封府也不会单方面惩罚捕快,因为没这规矩,什么都得把事查清才行处置。” 林哲的话让春雅很是迷糊,至于开封府捕快究竟有没有打孙歩,春雅弄不明白,春雅只得先去向承王妃韩安禀告林哲所说的。 承王妃韩安没想到春雅回来说的是这个,她起身下轿准备一探究竟时,林哲先来了她官轿前。 “你们承王府真是好笑,明明是你们承王府的人对静阳公主不敬,和公主的贴身侍女起了冲突,却偏偏污蔑开封府捕快打了他,你们承王府莫不是以为开封府好欺负特意如此污蔑?” 林哲的话让承王妃吃了一惊,静阳公主竟然在这,孙歩又怎会对静阳公主不敬? 莫不是孙歩认不得静阳公主才导致的? 韩安心中暗暗叫苦,一抬眼竟看到那位内侍省都知,刚听声音就有点像了,这会瞧见人了,韩安更加心虚了。 肯定是孙歩傲慢无礼得罪了公主,内侍省都知都在,这事还能假么? 韩安此刻只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平安度过这一劫。 韩安先冲林哲一笑,而后说:“怎么是你?想必是我家总管鲁莽了,对公主不敬了却还不知,回头本王妃一定叫我家王爷好好教训他。” 林哲瞟了一眼韩安,说:“王妃客气了,不过公主好象很不高兴。公主难得出来,竟碰上此等扫兴之事,所以下官希望王妃把你家总管交与公主发落,以宽公主之心。” 韩安没想到林哲会直接要人,她略为沉思了一下,说:“这个本王妃真做不了主,本王妃还是先看公主妹妹。” 韩安语罢来到了赵晨的跟前,几声寒暄之后,韩安问赵晨。 “妹妹能否给承王一个面子从轻发落承王府总管,毕竟承王府总管事务繁忙,一刻也不能离开承王府。” 赵晨先前生林哲的气,这会特恼这位所谓的承王府总管,啥玩意,竟敢恶语相向本公主,不给你点厉害,你不晓得天高地厚。 赵晨装着很委屈的样子。 “姐姐,你这是不把本公主当人哦,你们承王府总管傲慢无礼,恶心完我就想拍拍屁股就走人,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至于姐姐说承王府离不开总管,这只能说明你家这位总管歹毒,已经全面掌控承王府,是典型的鸠占鹊巢,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不如就由本公主代劳替你们承王府除了这个大害,大家一齐开心。” 韩安被赵晨这番话吓了一跳,就这么一会工夫,就要杀承王府总管了,这要是传出去了,承王府脸面何在? 承王那也说不过去呀,承王不骂死自己才怪,决不能这么干。 可自己还得赶路去城外烧香,不能在这耽搁太久了,不然也要遭承王骂了,这可怎么办? 韩安有点无奈,对赵晨说:“妹妹,今日其实是误会来着,大早上的几百开封府捕快围府,咱家总管只是出来看看,怎会对妹妹不敬了?一定是误会来着,不如大家都退一步,大事化小。” 韩安特希望赵晨给她几分薄面,把此事化了。 赵晨当然不得肯,又对韩安说迫:“姐姐,这就你的自私了,姐姐怎能只顾你们承王府而枉顾本公主的死活,这让本公主非常痛心,难道在姐姐眼里本公主连你们承王府一个下人都不如吗?” “没有,没有。”韩安一听赵晨这样讲,赶忙辩解道。 赵晨眉头微锁,说:“那好,那就请姐姐把人交出来,千万别说一套做一套。” 韩安叹了一口气,说:“不是本王妃不肯,是本王妃没有权力交人,发落承王府总管至少得承王首肯,公主如果可怜本王妃,就此放本王妃一马,本王妃感激不尽。” 赵晨左手指着孙步,说:“姐姐,你这不是为难本公主嘛,你们承王府的人之所以敢对本公主不敬,就因为姐姐和承王在背后给他们撑腰,今日如不严惩,他日就会更加放肆,对公主不敬按律是要交给开封府严惩的,姐姐还是莫要袒护的好。” 赵晨语止,转向林哲说:“开封府捕快还在等什么?此时不拿人在等啥呢。” 公主都这样说了,林哲哪能不行动哦,林哲马上向江德下令抓人。 躲在承王府护卫堆里的孙步此时在护卫的掩护下正逐步向承王府撤退,一旦孙步逃回了承王府,再想抓他就难了。 不过林哲的本意并不是要抓承王府总管孙步,林哲先前的部署是守承王府,看承王府如何处置打包好的刘尚书。 静阳公主的到来打乱了这一切,不知天高地厚的孙步还要来添乱,那就不好意思喽,趁势抓孙步回去敲打也不错。 或许还能从孙步那略知一点承王府黑幕,但抓捕孙步不会一蹴而就。 首先承王妃不肯,其次承王府护卫也不会答应,承王府护卫定会拼死保护。 开封府的这点捕快能否完成抓捕任务尚未可知。 还好王伦带人截住了孙步的退路。 孙步恼羞成怒,他威胁王伦。 “赶紧让开,不然不客气了。” 王伦微微一笑道:“你对公主不敬还想跑?门都没有,开封府大牢在等你了。” 王伦总算弄清了,刚他抓的是公主的手,怪不得林大人会那么小心翼翼。 现在既然公主把火撒到孙步身上,那么全力抓捕孙步才是将功折罪的最好方法。 眼见开封府捕快越围越多,承王府护卫开始发信号搬救兵了。 承王妃韩安这会也不管孙步的死活了,她见开封府捕快都去对付承王府护卫及孙步了,忙对春雅说:“咱们快走,出城去。” 春雅点头说好,然后伺候承王妃韩安上轿。 林哲这才注意到承王妃韩安乘坐的是一顶大轿,有些不寻常。 虽说是王妃级,但大早上的就坐这么一顶大轿出门委实有些不正常。 刚开始承王妃还要力保孙步,这会却不顾孙步死活要匆匆离去。 这就有些令人费解了,莫不是承王妃轿内有鬼,打包好的刘尚书藏在轿中? 林哲于是鼓动静阳公主赵晨和他一起拦住承王妃的大轿,静阳公主赵晨正巴不得呢,赵晨不生气时林哲要她干啥,她就会干啥。 轿子还没走两步就停了,承王妃韩安很是不爽,春雅赶紧向承王妃韩安禀告。 “有人拦轿,是公主起的头。” 承王妃韩安本不想下轿,一听是公主又不得不下轿来。 韩安心里憋屈,但脸上仍挂着灿烂的笑容,面对赵晨的咄咄逼人,韩安态度依旧和蔼。 “妹妹,姐姐今日赶的很,得出城去烧香,劳烦妹妹行一个方便。” 承王妃话说的很诚恳,若不是公主,承王妃哪用得着这样委屈自己。 赵晨也很谦卑,说:“姐姐,再急也急不了这一会,叫你的护卫把人交了,不就啥事都没有了,姐姐也好去办正事。” 赵晨压根不知林哲拦轿的真实目的,她逮着孙步不放。 韩安此时真的真的很想扇赵晨一耳关,这么好言好语说还逮着不放,承王府在你公主眼里就及有一丁点分量吗? 你要人家给你面子,作为公主的你又何曾给过别人面子,那么大一座承王府难道不要面子吗? 韩安心里虽然气的要命,嘴上还是不敢撕破脸皮。 韩安不傻,韩安心里非常清楚即便撕破脸皮也于事无补,没必要逞一时口舌之快。 韩安于是换了一种说法。 “你们抓人就是了,姐姐调不动承王府的护卫,也帮不了你们什么,所以还是希望妹妹莫要为难姐姐,让姐姐离去不好吗?” 赵晨一听这话有点火了,啥玩意?本公主为难你? 明明是你们承王府的人先对本公主恶言相向,本公主要小惩一下,你居然不允。 不允就算了,还刻意袒护,现在又倒打一耙说本公主为难你,请问你从哪找的这种歪理? 赵晨当下脸一沉,说:“姐姐,你这么讲可不成,妹妹对姐姐你已经是礼让三分了,姐姐却百般敷衍刻意袒护,难道为了一个小小的总管非要死人不成?你为什么就不能痛快把人交了?” 赵晨这么说是要跟韩安翻脸了。 韩安肺都要气炸了,韩安实在是忍不了啦,韩安好歹也是承王妃,啥时受过这委屈。 这公主根本不懂事,完全在得寸进尺,现在不给公主一点颜色,日后还不得被欺负死。 韩安脸一变,就要对公主不敬了。 就在这时,承王赵翼带着承王府一大拨随从大踏步过来了。 老远就听到赵翼那阴不阴阳不阳的嗓音:“大早上的真它妈热闹,开封府捕快没事干吗?在这凑什么热闹?” 大宋最年轻的承王赵翼话语中明显充满了对开封府捕快的不满。 如若不是碍于自己往日的好名声,估摸着赵翼早就要开封府捕快动粗了。 林哲闻声而动,先正眼看了一下年轻的承王,然后说道:“开封府捕快只是奉命行事,并且是在承王府外,应该碍不了承王府什么事,如果承王认为开封府捕快在这有损承王府利益,那就请承王向官家请旨,不准开封府捕快在此出没,否则开封府捕快决没有离开这的道理。” 林哲一没行礼,二没尊称赵翼,承王赵翼身旁的幕僚孙新急了:“你是何人?见了王爷为何不行礼?还敢这样跟我们王爷说话,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这个孙新是孙步的兄长。 孙新在承王府至高处瞧见孙步受欺,便火急火燎的和承王一起赶来了。 林哲没理孙新这只饿狼,只是冷笑了一声。 孙新好不恼火,张嘴又要发飙。 赵翼示意孙新住口,孙新赶忙缄口了。 韩安赶忙向赵翼靠了过来,赵翼很不爽的问道:“怎么了?怎么还在这停着,要是误了吉时,谁负责呀?” 韩安委屈的回道:“王爷,有人阻路,想走却走不了。” 赵翼眼一横,说:“谁敢阻拦?本王看谁敢阻拦?” 赵翼的口气很是豪横。 林哲身后的赵晨听到这话,立马转到了跟前。 赵晨说:“哪个阻拦了?明明是你们承王府在这耍赖,你们的那位总管出言不逊,现在倒恶人先告状,有这样的吗?” 静阳公主也在这?这是什么公主?怎么这么爱凑热闹。 赵翼看了看怒气冲冲的赵晨,说:“公主,要不这样,先不管对错,先办事的办事,咱们在这把事弄清楚,啥都不耽误,你看怎么样?” 赵晨不认可赵翼说的:“怎么总要我们迁就你们,还先办事?事没弄清楚,这事怎么办?” 赵晨跟林哲一样还是没句称呼,这让赵翼很是恼火。 赵翼强压怒火,也不称呼公主了,径直说道:“不对吧,现在分明是你们利用你们手里屁大的权力故意刁难我们承王府,你们什么意思?是不是认为我们承王府好欺负?” 赵翼说完特意扫了一眼林哲。 孙新这个超级跟班这时不怀好意的补了一句。 “我们承王府一向规矩,你们别欺人太甚了,你们连承王妃的轿子都敢拦,说明你们很嚣张,我们唯有规规矩矩向中书门下禀告,方能让世人皆知你们的龌龊。” 孙新抬中书门下出来可不是只是说说而已,他语罢便向他的跟班下令了。 “立刻向中书门下禀告,同时向三司使韩大人禀告。” 孙新到底是承王赵翼的高级幕僚,知道公主不好应付,便早早想辙对付了。 赵翼很满意孙新的办法,同时抬两大高官出来,看公主和那位林大大的怎么办。 林哲冷不丁泼冷水道:“这街面上怎么看也轮不到中书门下管,就更别提三司了,你们承王府在东京汴梁城不是一天两天了,连街面上的事归谁管都不知吗?屁大点的事就抬中书门下和三司出来吓唬人,这有意思么?” 赵晨一听林哲这样一说,底气顿时足了不少。 “对哦,东京汴梁城街面上的事归开封府管,你们承王府这么大一座王府更应该给东京汴梁城的百姓做出表率,服从开封府的管理,而不是想方设法规避开封府的管理,找高官出来只会显得无趣和自取其辱。” 赵晨话越说越顺溜,赵翼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孙新挺灵泛的,立马驳了过来。 “你们又不是开封府的,街面上的事又与你们何干,你们瞎操什么心!” 承王妃韩安这时忽用手指着林哲,说:“此人是内侍省都知,在这指挥开封府捕快好一阵子了,开封府捕快啥时归内侍省管了。” 承王妃韩安的话让承王赵翼大吃一惊,这位林大人不是只在中书门下挂了个闲职以及在大理寺挂了少卿吗? 怎么内侍省他也有份?承王赵翼满腹疑惑又不好细问,只能是看看再说。 孙新却像捡了宝一样抓着这事不放了。 “内侍省都知不是该在宫里伺候着的吗?能随随便便出宫在街面上管东管西吗?还指挥开封府捕快?哪个给你的权力?” 孙新一连串的发问让承王赵翼很是满意,这些都是他所关心的,孙新来问这些是最好不过了。 赵晨第一次听到林哲是内侍省都知,她听完就心头一颤。 内侍省的人赵晨最清楚了,那可都是伺候人的阉人,怪不得先前这个林哲犹犹豫豫,原来他是阉人。 赵晨想到这不由打了个冷战,林哲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瞬间崩塌。 林哲察觉到了赵晨脸上细微的变化,原来公主厌恶阉人,干脆装阉人得了,这样公主就不得来找了。 可装阉人所带的麻烦那也是相当多的,不值得为了公主不来找就装阉人,还是含糊一点的好。 林哲于是说道:“内侍省都知在哪轮不到你们承王府管,至于说林某在这指挥开封府捕快,这绝对是污蔑,林某在这其实是给开封府捕快帮忙而已,这要经过你们承王府批准吗?” 帮忙?有这么帮的吗? 孙新眼一瞪,说:“你哪里是帮忙,你简直是越俎代庖,你分明就是针对我们承王府,我们承王府与你一个阉人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针对我们承王府?” 孙新的话说的有条不紊,把承王赵翼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了。 林哲万没料到承王府一个跟班竟能口出狂言,一口一个阉人。 这也太嚣张了,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不晓得天外有天,你只会晓得你们承王府就是大宋朝的老大。 林哲当下也不顾忌什么承王了,厉声问道:“内侍省都知就一定是阉人吗?你在承王府是干什么的?你有资格管这么宽吗?” 没想承王妃韩安很让人无语的反问了一句:“你难道不是阉人吗?” 承王妃韩安的反问让赵晨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 赵晨刚听林哲反问,以为林哲不是阉人,但承王妃韩安的一声发问一下把赵晨打回了原形,眼下林哲究竟是不是阉人还真不好说。 赵晨很想问林哲是不是阉人,可这么多闲人在,咋好开口问? 林哲必须正面回应承王妃韩安的反问,不然就会坐实阉人这顶大帽。 林哲说:“站在你们承王府的角度看,内侍省应该全是阉人,可据林某了解,内侍省都知就不是。” 林哲这样讲,赵晨听着就舒服多了, 承王赵翼和承王妃韩安以及孙新听着却很不爽。 在他们眼里,阉人哪里是人,他们也没把阉人当人看,他们一开始还以为他们发现了秘密,没想这秘密是纸糊的,一捅就破。 承王赵翼忙打眼色给孙新,要他立刻想辙应付。 孙新平时脑袋瓜子挺灵范的,这会却没想出好点子来,当然林哲也不会让他多想。 林哲说:“听你这口气,对内侍省颇为不满,不知内侍省哪里得罪你了,你竟一口一个阉人,没把阉人当回事,内侍省再怎么差也是宫里的机构,你刻意贬低内侍省阉人,从某方面来看,你这是对大宋朝不满,否则你不会有这种扭曲的心态。” 孙新一听这话就急眼了:“你胡说什么,我对大宋朝忠心耿耿,承王府上下亦是如此,你休得污蔑。” “这可不是污蔑,你们承王府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底下的人更是狐假虎威干了不少偷鸡摸狗的缺德事,承王府的名声早就被搞坏了,不然大早上的怎么这么多开封府捕快云集于此,开封府捕快为啥只来这而不去其他地方,你们承王府上下难道没点数吗?”林哲毫不客气,已经不在乎承王的感受。 承王赵翼听到林哲这样讲他的承王府,他是非常不爽的,他忙朝孙新打了一个眼色,示意孙新立刻反击。 孙新当然不允许林哲这样攻击承王府,身为承王府高级幕僚的他是有责任护卫承王府的容耀。 “咱们承王府在东京汴梁城是出了名的仁义,开封府捕快以及尔等诋毁不了承王府的清誉,承王府在东京汴梁城也不是好欺的,承王府不欺负别一个,也不允许别个欺负承王府。” 孙新先是用阉人称呼林哲,这会又用尔等来概括林哲。 一旁的静阳公主赵晨忍不住了。 “你把话说清楚了,哪个是尔等?你们承王府的人还懂不懂规矩?不懂规矩就拖出去乱棍打死。” 公主发火了,按理孙新这厮应该害怕才是,可让人意外的是,孙新这厮不仅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相反仍理直气壮的杵在那。 承王赵翼也没有一点要责备孙新的意思,承王妃韩安当然更不会去指责孙新。 赵晨这面跌大了,承王不说这个孙新,就不会责罚这个孙斩,承王这是故意不给公主面子。 林哲可不能让公主丢面,林哲喊了一声。 “承王府的下人对公主不敬,开封府捕快此时不缉人还在等什么?” 林哲的话对开封府的捕快很管用。 开封府副总捕头江德提刀便上来了,嘴里咕噜着。 “是哪个吃了豹子胆敢对公主不敬?先拖到开封府大牢去打板子。” 林哲用手一指孙新,说:“就是这厮对公主不敬,把他抓了。” 江德也不管承王和承王妃就在旁边,手脚麻利上去便抓孙新。 这下轮到承王赵翼吃惊了,开封府的捕快的彪悍超出了他的想像,没把他承王放在眼里就算了,还上来便抓他的人。 可赵翼也不用脑想一想,你承王的人都没把公主放在眼里了,还能指望别人把你放在眼里,这可能吗? 承王赵翼吃惊之余没出手去帮助孙新,这让孙新很是失望,心里惶恐的孙新只能本能的往后退,一边还向附近的承王府护卫求救。 当承王府护卫拦住开封府副总捕头江德的时候,一场打斗已在所难免了。 承王妃韩安关键时刻叫住了承王府护卫,同时她扭头对林哲说:“都知大人,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承王府愿意和各位和平相处,至于对公主不敬的人,承王府调查后一定交给开封府处理,这样总可以了吧。” 承王妃韩安单纯的认为她这样讲已经是放低姿态了,够有诚意了,公主和内侍省都知应该知足了。 没想赵晨冷冷的回了一句。 “为啥现在不交?是想恶意袒护吗?” 承王妃韩安闻言差点没气死,这也太气人了,还真以为承王府好欺吗? 看样子不给你们一点颜色,你们不得安份。 承王赵翼也觉得公主有些过份,本来大家各退一步,找个台阶各自散了也就得了,偏还抓着不放。 凭啥承王府要交人给你们,对公主不敬就要抓到开封府处理,那对王爷不敬呢? 赵翼觉得此时他再不发威,承王府的面子就要丢光了,他好歹是钦命承王,比嫡公主的地位没得差,哪能任由他们放肆。 赵翼干咳了一声,说:“为啥要交我们的人到开封府处理?本王在这都半天了,也未见有我们的人对公主不敬,这样看来分明是有人想找我们承王府的茬,故意和我们承王府作对,本王要大声问一下,东京汴梁城还有王法吗?” 赵翼语罢,扫了一眼全场,随即喊了一声:“承王府护卫安在?” “在呢。” 随着一声响亮的答应声,承王府护卫统领严青领着一大帮护卫围了过来。 躲在后头的孙新见承王发威了,他自然是不甘落后的,几步便到了承王的跟前。 太不容易了,承王赵翼终于挺直腰杆了。 静阳公主赵晨见承王府这边要动真格的了,她不由退了几步,毕竟刀剑无眼,伤着了不划算。 林哲给江德打了个眼色,意思就是赶紧叫人过来,在街面上开封府用不着怕谁。 王伦赶紧从前面带过来的一拨捕快,和江德叫的捕快合兵一处,在这关键时刻开封府必须从气势上碾压承王府。 双方剑拔弩张就差一个动手的由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