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中丞府很热闹,一百名大理寺衙役正在欢快用膳,这场景让徐复很是恼火。 徐复非常憎恨这些大理寺衙役,因为他们太放肆了,根本没把中丞府放在眼里,可为了徐颖,徐复表面上还得装的很热情。 徐复首先得向林哲交差,他让人把程越带了过来让林哲确认,一旦林哲确认后他就完事了。 林哲故意拖延不确认,还在扯其他的,扯徐颖什么时候能交代幕后主使之类的,这似乎是在有意为难徐复。 徐复也不敢计较,他只能答应尽快让徐颖交代,等会又再次向林哲表示程越已放出来了,这事就算办完了。 并且案子与程越无关了,不会有人再找程越的麻烦了。 林哲这才勉强确认,刚好那一百衙役也吃完了,林哲便跟徐复和郡主告辞送程越回府。 程越刚还奇怪怎么是御史中丞徐复来救他,现在看到林哲,他瞬间明白了,原来这都是林大人安排的。 看徐复的态度似有不满,不过这都无关紧要,关键是程越自己从魔窟出来了。 程越当下便对林哲表示感谢。 “林大人,非常感谢营救,如此大恩他日定当重报。” 程越发自内心的感谢让林哲很是不安。 “程通判,林某愧不敢当,若非程通判在舍人府那案子上帮手,怎会有今日之磨难。” 程越看林哲提及舍人府的案子,他比较的谦虚。 “林大人,那只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林大人倒是要注意一下张权知,此人似乎已经变了。” 林哲说:“程通判,多谢提醒,林某己经知道了,你赶紧回去疗伤,咱们以后再聊。” 程越说好,又客气了一句,然后转身进府去了。 林哲看程越安全进府了,这才放心回大理寺了。 刑部大房内,姗姗来迟的刑部尚书曹百里在得到崔崖的禀告,获知程越无罪释放后暴跳如雷,刑部什么时候这么丢脸过? 已经定罪的居然没收钱就放了,这不等于是煮熟的鸭子飞了么? 曹百里当即指责刑部侍郎曾墨不会办事,连最基本的都守不住,简直是饭饭桶。 刑部尚护曹百里这口气真是太狂妄了,简直没把刑部侍郎曾墨放在眼里。 刑部侍郎曾墨本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会不发出来更待何时。 刑部侍郎曾墨大声反驳曹百里。 “曹尚书,讲话要讲理,御史台倾巢而出专为程越的事而来,试问你能扛住不?并且刑部在处理程越这起案子上有很明显的违规,很容易让人抓到把柄。” “现在的情况就是哪个为程越案来刑部都好对付,唯独只有御史台来不好对付,御史台欺负刑部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有本事你来解决这个问题。” 刑部侍郎曾墨越说越来劲,反过来将了曹百里一军。 曹百里哪有本事对付御史台,他见曾墨不吃这一套便把话题转移了。 “曾侍郎,御史台怎么会平白无故管程越的事?这于理说不通嘛。” 曾墨没好气的回道:“曹尚书,这个下官真不知道,下官只知道徐中丞来势很猛,有跟刑部翻脸之势,这说明指派徐中丞来的人不简单。” 指派徐中丞的人不简单?难道是皇帝?刑部尚书曹百里暗自嘀咕,早就有小道消息传程越是皇帝的人。 是皇帝专门放在开封府负责监视张尤安的,现在看来传言一点不假,若非皇帝出面,徐中丞哪会理起程越这案子? 由此看来刑部放程越还放对了,皇帝的人抓不得。 曹百里想明白了,对曾墨也就没那么恨了。 “曾侍郎,刑部抓程越也算机密,怎么会传的到处都是?莫非刑部出了细作?” 曹百里开始怀疑刑部的人,那副疑神疑鬼的鸟样让曾墨很看不惯。 “曹尚书,刑部从程越府上抓人,那么大的动静,知道的人肯定多,哪能肯定就是刑部出了细作,还是想想徐中丞为啥要来更靠谱一点。” 刑部侍郎曾墨直接否了刑部尚书曹百里的猜想,这让刑部尚书曹百里有些不悦,曹百里还是有点不甘心就这么把程越放了。 “曾侍郎,你当时怎么没问徐中丞为何要来?” 曾墨缓缓答道:“曹尚书,下官问了,徐中丞哪里会回答?徐中丞一来便是要求放人,不放便翻脸,试问哪个能压住徐中丞?还有徐中丞特别提到了陆舍人,徐中丞似乎知道这事因陆舍人而起的。” 刑部侍郎曾墨一说陆舍人,刑部尚书曹百里没话答了,只得结束与刑部侍郎曾墨的对话,再讲下去只怕会被刑部侍郎曾墨气死。 刑部侍郎曾墨其实早就想结束这场对话了,虽然他不怕刑部尚书曹百里,但面对刑部尚书曹百里官大一级大死人的态度还是有点紧张。 从曹百里正房出来,曾墨心情好了不少,他决定去中书门下找中书侍郎郭亦镇谈谈这个问题,为何徐中丞会为程通判之事强出头? 中书侍郎郭亦镇听完曾墨说的一脸的诧异。 “曾侍郎,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们干嘛抓程通判?” 曾墨有点意外郭亦镇这么大反应。 “郭侍郎,我们怎么不能抓程通判?他涉嫌谋害自己的二房,我们当然要抓他。” “曾侍郎,是不是陆舍人让你们抓的?” 郭亦镇一猜一个准。 刑部侍郎曾墨点了点头。 “郭侍郎,陆舍人是交代过我们,让我们有事找程通判的茬,不过也要他犯事嘛,刚好他二房遇害了。” “曾侍郎,这是巧合吗?麻烦你用脑子好好想一想,这不是有人故意在整程通判还会是什么?” 中书侍郭亦镇的小脾气上来了。 刑部侍郎曾墨见中书侍郎郭亦镇来脾气了,赶紧讲他的重点。 “郭侍郎,这个先不扯,咱们扯一下这个,为什么御史台会集体出动来刑部施压要求释放程通判?这个才是咱讨论的重点。” 郭亦镇一脸嫌弃。 “曾侍郎,这个还用说吗?不是大理寺那位还能有谁,肯定是御史中丞徐复有把柄落人手里了,人家叫他来只一句话的事,你却什么都不知,以后陆舍人再要你们干事,你们最好别理。” “郭侍郎,这又是为啥?陆舍人不是咱的人吗?咱们怎能不帮他?” 刑部侍郎曾墨有点奇怪中书侍郎郭亦镇的无情。 中书侍郎郭亦镇看着有些蠢笨如猪的刑部侍郎曾墨,他也懒得解释了,他只是反问。 “曾侍郎,你们帮的了陆舍人吗?你们难道不知陆舍人的小鸡肚肠吗?还跟他一起胡闹,他不过是想借你们这把刀报仇而己,你们最好别帮,不然让大理寺抓到把柄很难收场的。” 中书侍郎郭亦镇这话就是在警告,刑部侍郎曾墨就算再蠢也明白。 “郭侍郎,行,咱以后不听陆舍人的了,程通判这事咱也不碰了,咱专心等着大理寺。” 曾墨这会全面转变了态度,似乎想全力对付大理寺。 中书侍郎郭亦镇恨恨的又说了一句。 “曾侍郎,就因为陆舍人的事,你恨的那位林大人又升了一级,现在己经是从二品了,他现在兼的是枢密副使一职,下一步枢密院要翻天了。” 啊?怎么会这样?这下轮到曾墨吃惊了,他是真没想到那位林大人升官就跟喝水似的,一个六品小官转眼间就超过他了。 和升了一辈子官的曹尚书平级了,虽然只是兼着枢密副使,但那位林大人手里的权力绝对不能小觑了。 刑部侍郎曾墨清醒过来的第一反应便是责备郭亦镇他们,怎么不拖住那位林大人,照他的升迁速度简直是前无古人。 中书侍郎郭亦镇一脸的无奈。 “曾侍郎,你们还好意思责怪,那位林大人之所以能升枢密副使就是拜陆舍人所赐,这也是陆舍人为什么要报复推他入坑的程通判。” “这事说来说去,只能怪那个陆舍人也是蠢到家了,一点韵事竟弄出了人命,以致于被大理寺逮住,神奇的是舍人府那般人一致指证是受陆舍人指使,不让那位林大人升从二品兼枢密副使,只怕陆舍人要斩立绝了。” 有这么严重吗?曾墨这下知道陆飞扬为何要致程通判于死地了,程通判作为帮凶,陆飞扬不想他死是不可能的。 曾墨想到这叹了一口气。 “郭侍郎,有些事真是奇怪,我们一心要对付他,对付不了他也就罢了,他怎么还一路高升超越我们了,难道真没法子阻止他么?枢密院那是有点兵权的地方,让他进合适吗?” 中书侍郎郭亦镇有点恼火,只能明言相告。 “曾侍郎,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要救陆舍人就必须满足他的要求,否则只能看陆舍人死了,其实问题的关键是大理寺在他手里捏着,当初官家要他到大理寺当一名少卿的时候可能就已经谋划好了,要先让原大理寺卿遇害,他则趁机上位,他现在这情况我们己经无法控制,除非动用非常手段。” “非常手段?郭侍郎,那就动呗。” 曾墨以为动用非常手段很容易。 这么没头脑的话也敢说,曾墨的言论真是让郭亦镇很是无语,郭亦镇也懒得跟曾墨细说了。 “曾侍郎,那是最后一步,岂能乱用,对了,本官有事要去见中书大人,你先在这坐一会,本官去去便来了。” 中书侍郎郭亦镇说他要去见陆中书了,让刑部侍郎曾墨独自坐一会,刑部侍郎曾墨哪里还想坐,便借机起身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