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珍宝阁里的灯未亮。</p>
反而是荒弊多年的凤仪宫里，那颗已枯死的老榕树下的一间小榭里亮起了一盏灯笼。</p>
在李辰安回归京都之前，在温煮雨的授意下，凤仪宫已被工部重新翻修了一下。</p>
原本已破败的这间名为醉花阴的小榭现在焕然一新。</p>
只是李辰安登基未曾立后，甚至都没有册封一个娘娘，这凤仪宫便依旧空着。</p>
一张茶桌，两人对坐。</p>
没有碳炉，也没有煮茶。</p>
窗是开着的，寒风依旧在呼啸，屋子里很冷。</p>
秦怀玉看着对面的这个黑袍老人，这个老人依旧带着面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和花白的长须。</p>
他微微一笑：</p>
“看来我是认识你的，你并不是奚帷！”</p>
“只是我没有料到你也是大宗师！”</p>
“说起来咱们宁国的大宗师……这之前明面上也只有樊桃花、我、冯西山和燕基道四人。”</p>
“樊老夫人离开京都不知去了何处，冯西山在蜀州的西山上守着那处积善庙……还带着他的一个弟子。”</p>
“燕基道去了吴国之后也消失不见。”</p>
“我……周游了一圈还是忍不住回来看看。”</p>
“毕竟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虽说早已物是人非，亦想看一看再离开，却不料你会来。”</p>
老人一捋长须：</p>
“你回来恐怕不是来看这处凤仪宫的！”</p>
秦怀玉没有否认，他点了点头：</p>
“就连樊老夫人也推崇的少年郎，他既然成为了宁国的皇帝，身为皇室供奉，我自然很好奇他究竟有怎样的本事入了你们这么多人的眼！”</p>
“那你看出来了么？”</p>
秦怀玉沉吟三息，摇了摇头：</p>
“我也是昨日刚到。”</p>
“今儿个下午他去了一趟贫民窟，风雪太大，我本想靠得近一些听听他会和贫民窟的人说点什么，却没料到樊老夫人的孙女钟离若水竟然也破了大宗师！”</p>
“我不太方便靠近，故而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些什么。”</p>
“回到这里之后我就在想……这一切或许是冥冥中的注定！”</p>
“两年前的那个中秋夜，有雨。”</p>
“先帝回来主持文坛中秋文会。”</p>
“那个晚上，孙铁线来过一趟珍宝阁，我刺了他一剑，留了他一口气。”</p>
“他带着珍宝阁的药回去了，钟离若水本该死在那个冬，却因孙铁线带回去的药延续了一段时间的生命。”</p>
“孙铁线用自己的命救了钟离若水一命。”</p>
“李辰安用自己的承诺赋予了钟离若水新的生命，甚至成就了钟离若水大宗师！”</p>
“你看，这就是巧合。”</p>
“如果那晚我杀了孙铁线，钟离若水早已香消玉殒。”</p>
“李辰安也不会再离开京都两年之久，他或许那时候就会成为宁国的皇帝，但他绝不可能在忘情台证道大宗师！”</p>
“现在他虽说不是大宗师，身边却有一个长相伴的大宗师……这就是他的幸运！”</p>
“如果二十年前我杀了萧馒头，”</p>
秦怀玉盯着老人的眼，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看见那双眼睛的瞳孔微微一缩。</p>
他笑了。</p>
“花老，如果二十年前我杀了萧馒头，李辰安的身边就不会有一个即将突破大宗师的萧包子！”</p>
“瞧瞧，这就是冯西山所说的因果。”</p>
“另外，先帝其实早已知道奚帷不在京都了！”</p>
花满庭心里一震，他取下了面巾，看着秦怀玉，“这么说，我扮演奚帷这么多年，先帝其实都知道？”</p>
“当然，先帝又不是傻子。”</p>
顿了顿，秦怀玉看向了窗外的夜色，颇为感慨的又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