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长意这还与她有仇呢，便是如此了。若她告诉了长意真相，坦诚的，用自己内心真实的状态去对待长意，那等她哪天死了，依着这鲛人的性子，这外面的仗还打不打了？</p>
那些流离失所的人，投奔而来的驭妖师与妖怪们，谁又对他们负责呢？</p>
他已经是北境的尊主了。不是她这个将死之人可以独占的鲛人。</p>
……</p>
此后两天，洛锦桑得知长意默许了她。便得寸进尺的将青姬也拉了过来。</p>
纪云禾看着青羽鸾鸟与洛锦桑闲聊，恍惚间会觉得，自己其实只是这世上最平凡的一个女子，嫁过了人，在闺房之中，每日与闺中姐妹闲聊唠嗑。</p>
只是她们的话题，逃不开外面的乱世，还是时不时提醒着纪云禾，她的身份。</p>
但纪云禾是真的喜欢青姬，她的随性与洒脱，是源于内心与外在的强大力量，只有在拥有主导自己生命的权力时，才会有这般的自信。</p>
她被所爱之人用十方阵封印百年，等出阵之时，却得知爱人已死。她没有恨，也没有怨，坦然接受，接受自己爱过，也接受自己的求不得。</p>
洛锦桑每每提到宁若初，为青姬抱不平时，青姬却摆摆手，只道自己看错人，受过伤，过了也就过了。</p>
纪云禾很佩服青姬。</p>
有了洛锦桑与青姬，纪云禾的日子过得比之前舒坦了不少，但日子越过，她身体便是越懒，过了两日，是连床都不想下了。</p>
有时候听洛锦桑与青姬聊着聊着，她的神识便开始恍惚起来。纪云禾甚至觉得，就算长意现在放她自由，让她走，她怕是也走不了多远了。</p>
时日将近的感受越发明显，她每日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p>
每次她一觉醒来，长意多半会守在她的床边，不忙碌不看书，只是看着她。</p>
直到纪云禾睁开眼，长意才挪开目光。</p>
纪云禾打趣长意：“你是不是怕我哪天，就不睁眼了？”</p>
长意唇角几乎不受控制的一动。将旁边的药碗端起来，递给纪云禾：“喝药。”</p>
纪云禾闻着这一日苦过一日的药，皱起了眉头：“日日喝夜夜喝，也没见有什么好转，长意，你要是对我还有点善意，便该帮我准备棺材了。”</p>
长意端着药，目光盯着纪云禾，直到将纪云禾也看得受不了了。</p>
她叹了声气：“大尾巴鱼，你脾气真是倔。”她将碗接过来，仰头喝了，却没有直接递给他，而是在手中转了转，看了看碗底的残渣：“你说，要是有一天，你这药把我喝死了，可不就正好成全我了？”</p>
纪云禾本是笑着打趣一句，却不想她一抬头，看见的却是长意未来及收敛的神情——呆怔，失神。宛如被突然扼住心尖血脉一样，被纪云禾“打”得心尖颤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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