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然被许鹿的表现吓了一跳，先是去看女儿小意，生怕女儿被吓到，见女儿小意只是懵懂的眨着大眼睛并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再去看许鹿。 看着许鹿艰难的模样，和仿佛溺水时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祈求的眼神，秦小然心中虽然觉得许鹿可怜，但并没有全然被许鹿迷惑住，只是平静地看着许鹿。 “许鹿，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若我能帮得上忙我自然会帮，若我帮不上忙不管你做什么我也不会帮，没必要做这么一场戏，为难你自己也为难我。” 许鹿听了这话，面上的可怜去了几分，多了几分平静与清醒。 “嫂嫂别生气，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但凡我还能有别的法子，我都不会来求嫂嫂，我何尝愿意让人看到我这残废的样子……” 秦小然虽然对许鹿的做法很不喜欢，但也能明白几分许鹿的心情。 “先起来吧，有事说事。” 说着，她将女儿小意暂且放在沙发上，随后伸手去扶许鹿坐回轮椅上。 两人重新回到一开始的位置上，秦小然重新抱起女儿，两人面对面坐着。 “说吧，什么事。” 许鹿低头看向自己尚算有力的左手，缓缓说道，“我想请嫂嫂帮我治病。” 秦小然一愣随即回神，也是，能让许鹿这么郑重地放下尊严的求她的事情，也不过就是这件了。 她放松了些，帮人治病倒不是不行，何况许鹿还算是处得来的亲戚，帮许鹿一把倒也没什么，只是许鹿这个样子，看着像是抱了很大期待，这个心态不太好…… 于是她沉吟一番道，“我是个医生没错，但也只是个普通医生，你不要把我想的太厉害，也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许鹿向来聪慧，身体不好的她自小就比别的同龄人更敏感、更擅长察言观色、更擅长分析别人的意图，但她现在却有些混乱，不明白秦小然的意思，不知道秦小然这是答应了她还是拒绝了她，不知道她到底还有没有的救…… 她在喝了秦小然送给外祖母的药酒的感觉到身体上的变化的时候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忐忑。 她瘫了这么多年，本来都已经绝望了，现在忽然有了好起来的希望，怎么可能不拼尽全力抓住？ 她看向秦小然，满眼祈求之色。 “嫂嫂，我明白的，我这病是遗传来的，那么多医生看过都没什么办法，我本来已经绝望不抱任何希望了，但是前两天我喝了嫂嫂送给外祖母的药酒，我才再次感受到希望，嫂嫂，求你帮帮我……” 秦小然此时才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她送出去的药酒的缘故。 那药酒是她根据古方用各种珍贵药材酿造的，方子确实好，用的药材都是在空间里用灵泉浇灌长大的，品质年份都没得说，最重要的是里面还直接加入了灵泉水，是滋补养身的万用药酒，服用后效果确实很显着。 她知道药酒效果有多好，所以送出去的药酒里都掺水稀释了很多倍，效果还是有的，只是不明显，身体会好转，但一般感受不出来，只会觉得舒服些，这便是她想要的结果。 之前她便给家里人寄过一些药酒，都说喝了有效果，别的也没什么，她这次过年才送了些给四奶奶，本以为也没什么，没想到引来了许鹿。 她暗暗想着，就算许鹿把那一瓶药酒都喝了，效果应该也不会太明显才是，但看许鹿这样子必定是有了好的效果才会这么大动干戈，那么或许许鹿的情况没她想的那么坏？是有可能能治好的？ 她这么想着，心里有了些计较。 “我可以帮你治病，只是能治到哪一步我也不能保证，你明白么？” 许鹿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我现在这样子，反正也不会更差了，只要比现在好一点我都会万分感谢嫂嫂的！” 瘫了这么多年，她早已经不做能像正常人一样彻底好起来的梦了，只要好一点，她就万分满足，只要她的双手能有力量，她就能生活自理，她就能有别的出路！不会任人宰割！ 秦小然定定看了许鹿一阵，确定许鹿真是这么想的后点点头。 “伸出手，我先给你把个脉。” 许鹿立刻伸出她最灵活的左手，满眼期待地看着秦小然。 秦小然平静地给许鹿把脉，迅速进入医生的状态，开始询问许鹿平时的一些情况。 许鹿渐渐也平静下来，如实回答秦小然的所有问题，同时还将秦小然没问到的她从小到大所有医生的诊断都说了出来，包括虚假其他瘫痪残疾的成员的情况也都说了出来。 那些许家无比想要隐瞒的秘密，在许鹿口中就像是家常一样，没有任何值得隐瞒避讳的，甚至还能隐隐听出许鹿对许家的不满和怨恨。 秦小然知道许鹿需要发泄，便也没有阻止许鹿继续说下去，而是认真听着，时不时还能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 许鹿将这些年埋藏在心底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心中的包袱放下，心情好了很多，理智也渐渐回归了。 “嫂嫂不好意思，我说了很多废话。” “没什么，你要养病的话，就不能思虑太重，心情不能太压抑，这对养病没有好处，可以试着培养几个爱好转移注意力，平时要注意少动气。” 许鹿叹了口气。 “我住在许家，便是我不想动气，也会有人来惹我生气的。” 这一点秦小然从刚才许鹿的叙述中已经猜到了，但这是许家家事她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斟酌着给出建议。 “如果有可能的话，暂时避开那些人，或者去四奶奶家住一阵子，又或者搬出来住，这对你的治疗是有很大好处的。” 许鹿闻言认真起来，正月在外祖母家住了半个多月二月刚从外祖母家回去，家里阴阳怪气了很久，这次要是再去外祖母家住上几个月，许家说的有多难听她能想到，说不定还会去外祖母家找不痛快。 外祖母虽然喜欢她，但舅舅舅母并不是这样，去外祖母家养病不是不行；，但终归不是长久之道。 或许，她结婚的事可以稍微利用起来…… “我明白了，这个我会和家里提的。嫂嫂，我的情况怎么样？能治么？” 她满心期待地看向秦小然。 秦小然点点头，道，“你的情况比我想的稍微好一点，能治。我虽不能保证你以后能完全像正常人一样，但治疗个几年生活自理是没什么问题的。” 许鹿听了这话几乎要落下泪来。 终于，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很快，她就不会是个人人可欺的瘫子、废物了。 很快，她就会让那些欺负她和母亲的人付出代价，夺回属于她们的一切，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这么想着，她看向秦小然，眼中是之前所没有的近乎狂热的亲近与信任。 “嫂嫂，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