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偶然听到了妈妈跟医生的对话。</p>
断断续续的的内容，他明明不是很明白，但是那天看到妈妈可怕表情时的凉意却又在身体里、不受他控制的蔓延开来。</p>
“……我要受不了……”</p>
“怎么一点用都没有……”</p>
“……他一点都没有变……”</p>
“我对孩子吼了……”</p>
“我不想的……”</p>
“可是，我控制不住……”</p>
“我难受，我的心里很难受……”</p>
“那孩子……怎么会变成那样……”</p>
“医生，你想想办法……”</p>
“你想想办法啊……”</p>
……</p>
他从未听过妈妈这样讲话的语气。</p>
急促，慌张，尖锐，高昂，神经质……</p>
那么的陌生。</p>
像是……</p>
他脸色煞白。</p>
他很冷。</p>
全身在不自觉的发抖。</p>
像是童话里要吃小孩的巫女一样。</p>
他……很害怕。</p>
……</p>
他仍旧频繁的进出医院。</p>
也许是上次被吓到了，他不自觉的更加注意起爸爸妈妈的态度。</p>
他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了。</p>
……</p>
他开始有意识的、努力做一个乖小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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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样，他发现，爸爸妈妈对哥哥的关注越来越多。</p>
对他却似乎……越来越疏离。</p>
他不安。</p>
他害怕。</p>
但他不敢去问。</p>
也许是对会得到的回答隐约有些预感。</p>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p>
他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都变得陌生了？</p>
都变得……不喜欢他了？</p>
……</p>
但是很快，他没有精力关注爸爸妈妈的变化了。</p>
医院变得好可怕。</p>
医生变得好可怕。</p>
苍白的灯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p>
还有医生、护士冰冷又带着些不耐的话语。</p>
他似乎有吃不完的药、做不完的检查。</p>
还有听不完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p>
……</p>
他越来越排斥去医院。</p>
即使仍旧对爸爸妈妈的态度有所顾忌，但是对医院的害怕渐渐压过了一切。</p>
尤其后来每次爸爸或者妈妈只是把他带去医院，不会再陪着他。</p>
他每次从医院回来后，爸爸妈妈也不会再问他什么。</p>
对他糟糕的状态视若无睹。</p>
即使很丢脸，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p>
他也不知道自己躲在床上哭了多少次。</p>
……</p>
在爸爸妈妈要给他办理休学、让他住院后，他早就濒临临界点的负面情绪……崩溃了。</p>
他大哭大闹。</p>
他不肯去医院。</p>
他说他害怕。</p>
他质问爸爸妈妈为什么一定要他去医院？</p>
他明明没有生病！</p>
他们为什么都-</p>
“你生病了！”</p>
这句像是判决的话让他后面的话再也无法吐露半句。</p>
……</p>
他生病了？</p>
是的。</p>
爸爸妈妈说他生病了。</p>
哥哥说他生病了。</p>
医生说他生病了。</p>
护士也说他生病了。</p>
所有的人都说他生病了。</p>
……</p>
他迷惑了。</p>
他真的生病了……吗？</p>
他不知道……</p>
即使他觉得自己没有生病……</p>
但如果所有人都说他生病了，那他就是……生病了吧？</p>
……</p>
“我在医院里度过了一段一点都称不上愉快的日子。”</p>
男子深吸一口气。</p>
也许是说起这段自己即使刻意遗忘却仍旧刻骨铭心的记忆，男子的话语流畅了很多。</p>
“不。”</p>
男子摇摇头。</p>
“那是噩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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