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好像在闹鬼。”</p>
许三司的表情并不好看，不太愿意走下这座山丘。</p>
“闹鬼，那不是碰到你本行了吗？”顾白水问许三司。</p>
“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p>
许三司很是无奈：“源天师又不是捉鬼师，我们是寻源下墓的，不是捉鬼驱邪的。”</p>
“有很大的区别吗？”</p>
“区别可大了。”</p>
许三司一脸认真的说道：“寻源下墓，讲究的是趋利避害，火中取栗，遇到不好招惹的诡异一定要避开，免得惹祸上身。”</p>
“而捉鬼的天师道长，才是勇于直面诡异邪祟的大修士……一般都死的老惨了。”</p>
顾白水明白了，眼前这种情况，许三司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地府吴天才算是专业人士。</p>
“那一起下去看看吧，来都来了。”</p>
顾白水没管许三司，先一步走下了山丘，来到了平坦的草原上。</p>
迎面是摇摇晃晃的“异类”，白骨、人皮、其中还掺杂着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p>
这些东西只是在无意识的摇晃游荡着，顾白水走进了它们的队伍里，也没有受到额外的关注和攻击。</p>
忽略它们扭曲狰狞的面貌，他好像走进了一个热热闹闹，人来人往的小镇。</p>
街道上都是闲逛的居民，你不烦我，我也不会主动打扰你。</p>
灯火阑珊，草絮迎风飞舞。</p>
红衣女仙环顾四周，没什么别的反应，她跟着顾白水的脚步，慢慢深入了这片尸骨横行的草原。</p>
不久，身后传来了脚步声。</p>
许三司还是跟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和肩膀，绕过皮肤和骨头，快步跟上了顾白水。</p>
他说服了自己，也放心不下瑶池里的东西。</p>
老祖宗说过，瑶池最深处有一块很珍贵的源，比不上黑锅，但可能比琉璃源更好。</p>
七彩琉璃源已经是神源品质的极致了，再向上，就只有那些仅存在传说中的仙源。</p>
九彩色？鎏金色？还是纯粹的白仙源？</p>
许三司对仙源的渴望远超其他修士，他回到大陆最急迫的事情，就是找到一块品质合格的仙源。</p>
如今的瑶池是最近的机会，许三司打算拼一把，仙源落在长生弟子的手里，大概率也只会是被用来点火的命运，完全就是明珠暗投，暴敛天物了。</p>
顾白水看到了跟上来的许三司，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向前，走进了那片古色古香的建筑群。</p>
这些阁楼建在山脚，是摇光圣地的外门。</p>
每一座阁楼里都点着橘黄色的火烛，头顶的夜空上多了很多璀璨明亮的星光。</p>
点点星光从夜幕上洒落，像晶莹细小的雪花一样，飘然而落。</p>
三个人走进山脚的古镇里，同一时间，停住了。</p>
顾白水听到了一个声音，从风里来的，但不是风声。</p>
“好像有人在……唱歌？”</p>
许三司不确定。</p>
那声音断断续续，不知道从哪里响起，但一直环绕在耳边，如泣如诉，婉转悠扬。</p>
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不出年纪，但声音很空灵好听。</p>
“……星星……泪……枯……夜晚……灵魂归息……”</p>
只有细细碎碎的字和词，但声调却钻进了脑海中，不停的回响。</p>
顾白水低垂眼帘，判断着歌声传来的方向，也在思索着歌词里的意思。</p>
许三司眉头紧锁，探着头四处寻找，也没看到有什么别的人。</p>
总不至于是人皮白骨，它们在奏乐吧？</p>
还没有真的走进瑶池圣地，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诡异了起来。</p>
红裙女仙注意到了一件事，对顾白水指了指头顶的夜幕。</p>
顾白水抬起头，一滴清凉的雨水掉了下来，正中他的眉心。</p>
不是没办法避开，而是不止一滴水，是一滴接着一滴。</p>
下雨了，清清凉凉的雨水从晴朗的夜空中洒落，头顶没有乌云，瑶池下了一场很清晰的夜雨。</p>
像歌声里那两个字变成了现实：星星和泪。</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