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流淌在碑面上，一点点勾勒出了字符的轮廓，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清晰。</p>
顾白水皱了皱眉，看着那座无字墓碑上，浮现出了扭曲的文字。</p>
这些文字歪歪扭扭的贴在碑石上，读起来却愈发的触目惊心、让人头脑发麻。</p>
墓碑说：“乖徒弟啊，你觉得墓里埋着的，到底是什么呢？”</p>
墓里埋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p>
顾白水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p>
脑海深处轰然炸开，一片空白，扭曲和茫然，各种诡异不真实的感觉席卷全身。</p>
墓穴里埋着的不该是长生帝尸吗？</p>
师傅的尸体是顾白水亲手下葬，他亲眼看着老人躺进坟里，不会有错。</p>
但墓碑上的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p>
难道墓穴里埋着的不是师傅？</p>
那又能是什么？</p>
或者应该问顾白水自己……他那天埋进墓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p>
茫然失措，惊醒迟疑，</p>
顾白水站在泥泞的水坑里一言不发，那本不久远的记忆，在此刻却突然出现了偏差和模糊。</p>
他发现自己真的起不清了。</p>
记不清那天傍晚，躺进坟里的东西到底长什么样。</p>
明明是顾白水填满了墓穴的土，但他却根本想不起来，走进墓穴的是什么东西。</p>
好像……不是某个迟暮的老人，那又能是什么呢？</p>
碑石依旧矗立在坑外，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戏，俯视着坑里表情茫然的年轻人。</p>
“挖开墓，就都清楚了……”</p>
没有人说话，但不知道是谁提醒了一句。</p>
土坑里的顾白水低下了头，眼神逐渐变得麻木沉默，他转过身，不再理会上面看戏的墓碑，转身走向了小墓穴的洞口。</p>
一步一步，如大雨中的行尸走肉，来到了石板面前。</p>
坑里的泥水静止凝固，不再流动。</p>
顾白水伸出双手，稳稳的扣住石门两侧，然后，他用力，掀开了那座尘封多年的土坟。</p>
老树摇晃着树冠，似乎也睁开了眼。</p>
……</p>
石板被丢在一旁，泡在水里，冰凉湿冷。</p>
这座小小的土坟最后还是被挖开了，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p>
一缕清风带着水汽，吹进漆黑的洞里。</p>
顾白水站在洞口，不需要弯腰，就能看见里面所有的角落。</p>
墓穴本就不大，寒酸朴素。</p>
顾白水僵立在墓穴门口，背影一动不动，目光死死的盯着最黑暗的角落。</p>
正如碑石上所问的一样，他并没有看到记忆中那具苍老的尸体。</p>
顾白水只看到了一个消瘦的轮廓，蜷缩在角落，缓缓抬首。</p>
坟里的人，也看到了他。</p>
然后，有人无力的笑了，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干涩。</p>
只对顾白水说了两个字，</p>
“快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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