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空旷死寂，只有无面尸走上前。</p>
它有些可惜，但更多是怜悯的笑容。</p>
“怎么会想不到呢？”</p>
“那人把你们一起丢进浑噩星域里，到现在，还剩下几个？”</p>
“都离开了，都消失了，最后只剩下你。”</p>
“祂想让你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和曾经的腐朽一样，一无所有。”</p>
无面尸走到了顾白水的面前，缓缓抬眼，轻声问了一句话。</p>
“就算你们杀了仙尸，又有什么用呢？”</p>
“杀仙尸和不杀仙尸，真的有区别吗？”</p>
顾白水慢慢抬起头，和无面尸对视着。</p>
但许久，他什么也没有说。</p>
“你知道的，就算杀了仙尸，你们也一样会被困在这里。”</p>
“浑噩星域是死地，在所有生灵死干净之前，没人能离开。”</p>
“仙尸，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祂想逼你在浑噩星域里走过断桥，在那条路上成准帝。”</p>
无面尸无声的笑着：</p>
“你不愿意走那座桥，不愿意吃掉……师兄。”</p>
“哪怕以身涉险，闷头冲进未知的玉清殿，你也不想再回到那座桥上。”</p>
“但你是不是忘了，你师傅祂来过。”</p>
顾白水突然眯了眼，瞳孔深处白水泛起波纹。</p>
“祂来过这里，确定了这条路，也是死路……你不可能渡过仙宫劫，所以祂什么都不干预，任由你在这里徒劳无功。”</p>
无面尸侧头，注视着顾白水。</p>
“你只能走断桥，这是你的，命。”</p>
……</p>
如果，</p>
顾白水成不了准帝，会是怎样的结局？</p>
仙尸湮灭一切，浑噩星域陷入永恒的黑暗，浪花翻涌，百世天黑……</p>
顾白水会和陈小渔坐在一棵树上，飘荡大海，仰望星空。</p>
然后一朵浪花打来，海中多了几千年后的两具枯骨。</p>
……</p>
也会有人改变这个结局，亲手斩杀仙尸。</p>
二师兄能做到。</p>
但接下来呢？</p>
杀了仙尸之后呢？</p>
其实，什么都不会改变。</p>
天锁着，</p>
他们一样没办法离开，只是海里多了一具唠叨的枯骨而已，甚至有些多余。</p>
顾白水还是要走过那座桥，这是死局。</p>
……</p>
“那黑骷髅，其实分析的很清楚。”</p>
无面尸突然笑了笑：“但有一点，我不认同。”</p>
“它说在长生的剧本里，顾汐、顾姝、苏新年和许夏都在青铜门口的那个世界……而你要和陈小渔活下去，就得吃掉盒，毁了门后的那个世界。”</p>
“这对你来说，是两难的选择，不管怎么选，都是绝路。”</p>
无面尸摇头：“但它错了，它可能了解长生，但不了解你们这些长生弟子。”</p>
“所以它把事情想的简单了。”</p>
“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你，但决定故事走向的人，从来都不是你……是你二师兄。”</p>
顾白水转过头，无面尸从他身旁走过，留下了一句轻淡的疑问。</p>
“你真觉得，你二师兄不会从青铜门里出来吗？”</p>
“仅凭你一个人，带着陈小渔，找到仙尸脑海中的青铜门，吃掉盒与天水，然后成为准帝，斩杀仙尸……这剧本是不是太单薄了，太寡味了？”</p>
这样的剧情，那个挑剔的老人并不会满意。</p>
祂有更好的想法……在二徒弟的外套里，留几件东西。</p>
“他会出来的。”</p>
“天水在门内，每时每刻都在提醒苏新年，外面的故事还没有结束。”</p>
“他当然可以选择待在门里，熟视无睹，充耳不闻，回到很久前的那段人生轨迹。”</p>
“这是你二师兄的遗憾，难以忘怀的过去，他在这个世界，不在乎任何人……”</p>
无面尸突然停在了原地，思考许久，也说服不了自己。</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