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水愣了一下，没想到那老妇人来了这样一段话。</p>
拐卖人口，在洛阳可是重罪。</p>
“我家老头儿答应了……”</p>
老妇人叹了口气：“但我总觉得良心不安，邻居老刘也说会亏损阴德，劝我来城隍庙里拜拜。”</p>
拐人家的闺女，是挺缺德的。</p>
老妇人沉默半响，又低声说道：“但我知道，老刘家的媳妇就是被买来的，他昨天付了钱，还打算再买一个能生的媳妇。”</p>
顾白水一时无言，嗤笑出声。</p>
所以老刘也干了。</p>
不过这事儿，他还真管不着。</p>
凡间事归凡人管，人口拐卖是洛阳官府的职责。</p>
作为城隍能做的不多，也就是把当地参与其中的几个人都记下名字，在阴德录上多添几笔。</p>
等人死了，从他这儿引入地府，城隍老爷才有权利按罪处罚，行刑入牢。</p>
“轰隆~”</p>
天色阴沉，屋外刮起风。</p>
又有别人登门烧香，老妇人才低头起身，匆匆离去。</p>
……</p>
再过几天，城隍庙里来了一个奇怪的香客。</p>
是一个年轻书生，衣冠楚楚，五官俊朗，眉宇之间却带着一丝散不开的忧愁。</p>
书生跪在下面，低头自语。</p>
“城隍老爷，我家中妻子已经怀胎七月了，母亲和父亲大人都关心有加，衣物补食日日准备齐全，就盼望着第一个孙子降生。”</p>
“但家中怀胎的不只有妻子一人，我非独子，排行第二，大哥常年在外经商，今年初春才回家多住了几个月……”</p>
书生脸色稍沉，似乎心中不快。</p>
“大嫂也怀孕了，七月有余，再过一段时间，可能提早生产……这该如何是好。”</p>
顾白水眼皮动了动，听明白了这个书生的意思。</p>
他老婆先生孩子，就是家里的嫡孙，日后很有可能继承家业；大嫂先生孩子，嫡长孙就是大哥家的了，家业或许会拱手让人。</p>
可这玩意儿又有什么办法呢？</p>
谁先生谁后生，是男是女，得看老天爷的意思。</p>
顾白水只是摇头，毫无想法。</p>
然后，那书生跪了很久，又说了一段话。</p>
“我做了一个梦，妻子生的是儿子，大嫂生的是女儿，儿女双全本是好事……但梦中吾儿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继承家业……女儿却很奇怪，生下来的那天就很奇怪。”</p>
“她直勾勾的盯着我，一言不发，不哭也不闹，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p>
“这真是……自作孽啊。”</p>
书生无力叹息，最后默默站起身，离开了城隍庙。</p>
顾白水本没多想，但不知怎么，在书生离开后越想越不对劲。</p>
他皱起眉头，安静良久，突然一下子坐起身，愣愣的张了张嘴。</p>
“大哥出门经商……今年大嫂怀孕……你还儿女双全？”</p>
是不是有点儿乱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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