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乐看着孤身一人站到前方的白衣男子，鼻尖微酸。</p>
刚才自己也是一个人，但后来师父来了。</p>
可如今……谁又能挡在师父前面呢？</p>
太弱了。</p>
自己还是太弱了！</p>
无论是实力，还是胆子，都太弱小了。</p>
如果是大师兄的话，这个时候肯定已经不顾师父劝阻，冲到前面对着这群道貌岸然的人破口大骂了吧？</p>
沈安在看着眼前的荀善，目光渐冷。</p>
“等沈某这徒儿手中之刀，登上百兵谱第一之日，沈某便给你们所想要的答案。”</p>
“在这之前，我只问一句。”</p>
荀善抬头，与他四目相对，后者冷声开口。</p>
“你说你没有资格为天地献身，但你可以为沈某献身，你要沈某的命，沈某今日便要你自戕于此，你的答案又是什么？”</p>
此话一出，在场一阵哗然。</p>
赵无涯皱眉，当即上前。</p>
“晚辈可以代师……”</p>
“无涯。”</p>
荀善开口打断，在后者紧皱担忧的目光下，他摇了摇头，再度看向了沈安在。</p>
“老夫应该的，也相信沈峰主。”</p>
“因果有报，老夫愧对青云，愧对沈峰主，当以命相抵……”</p>
“只愿，天道圆满，此间万世太平！”</p>
这古稀老者，在沈安在说出那句话之后，有些步履蹒跚的向前几步，随后盘膝坐下。</p>
他周身开始散发起微光，如同星光点点般散开。</p>
而他的气息，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弱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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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拂过，吹起了老人的衣袍，吹动了老人须发。</p>
却吹灭了那点点星光，犹如风中的残烛一般，渐渐消弭。</p>
“棋圣前辈……”</p>
在众人惊呼之下，荀善的头颅缓缓低下，双手垂落。</p>
“师父！！”</p>
赵无涯双目泛红，跪着扑向了老人，声嘶力竭地痛呼着。</p>
尽管来时，师父已经说过种种结局。</p>
但真正到这个时候，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p>
看着生命气息彻底散去的老人，沈安在皱眉，目光有些复杂。</p>
对于天下人来说，这个荀善是好人，是个能为天玄大陆献身的大善人。</p>
可唯独对于自己来说，他是个让自己恨到牙痒痒的恶人。</p>
哪怕是到死，也要逼的自己再无退路。</p>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呢？</p>
沈安在有些分不清了。</p>
他甚至觉得这老家伙死的太便宜了，得将他挫骨扬灰，灭门绝后才算快意。</p>
他的目光，落到了眼眶湿润的赵无涯身上。</p>
后者也抬头看着他，似是做好了准备。</p>
眸中虽有悲痛，却无愤恨。</p>
而也就是这般眸光，让沈安在最难抉择。</p>
他抬头望天，望着那刺眼的阳光，叹气无声。</p>
这师徒两个人，怎地就如此蠢笨。</p>
无私却又自私，真叫人气愤又不知如何是好。</p>
“将你师父好生安葬了吧，别让人知道他葬在哪，你也别再出现在任何人眼前。”</p>
此间，一片沉默。</p>
本以为棋圣会强硬而来，与沈安在一场大战。</p>
可结果却是如此。</p>
甚至直到荀善身死，他们都还有些不明所以。</p>
但，他们并没有去缅怀，也没有去为荀善悲痛，而是眼中有些期待，兴奋。</p>
只因沈安在答应了。</p>
过不了多久，就会给他们一个答案！</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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