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p>
李善长嘴巴一张一合，只能听到喉咙深处发出的嗡鸣之声。</p>
当看到朱元璋正用一种极其平静的目光打量自己时。</p>
李善长又怎会不知，这是天子之怒即将蓬勃而出的前兆。</p>
沉沉咽了下口水，李善长用尽可能清晰的声音，朗声说道：</p>
“陛下之恩，山重海厚。”</p>
“老臣每每想起，均涕泪横流。”</p>
李善长恭敬一拜，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杆。</p>
此时那浑浊双眸也带着些许晶莹。</p>
“当年滁州相遇，蒙上位不弃，征召老臣为随行参政。”</p>
“与上位攻滁州，定金陵，战鄱阳，收江南，乃老臣一生大幸。”</p>
“而后幸得上位倚重拔擢，任老臣为帅府都事。”</p>
“大明开国，陛下更是封臣国公，食禄四千石。”</p>
“陛下大恩，老臣九死，不能忘却！”</p>
语罢，李善长泪眼婆娑，跪倒在朱元璋跟前。</p>
好像明知自己死到临头，他也要将心中感激，尽数说出。</p>
纵然趴在地上，那脊梁却依旧直挺挺的。</p>
就好像明知必死，他李善长也是清清白白，直挺挺的臣子形象。</p>
而听到李善长竟在圣前回忆昔日种种，六部官员只当李善长是被吓傻了。</p>
这才慌不择言，乱说一气。</p>
可他们哪里会知道。</p>
诉说往日种种，正是李善长现在唯一的保命手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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