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还是担心锦衣卫与臣子勾结吗？”朱标一怔，心中暗暗想道。</p>
也是难怪。</p>
现如今老朱想要知道朝堂、民间的消息，一定程度上都依赖于锦衣卫的密报。</p>
所以锦衣卫中人的纯粹，自然是至关重要。</p>
只不过</p>
“爹，是人就一定会有私心。”</p>
“锦衣卫中人毕竟也有七情六欲，纵然毛骧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他也生出了封妻荫子，位列朝堂的私心。”</p>
“想来锦衣卫中人，或许也有与朝臣交厚者。”</p>
“若是如此，也该好好筛选一番了。”</p>
老朱眉头微蹙，低声沉吟，似是在盘算着如何筛选锦衣卫的忠臣。</p>
而朱标自然也听的出来。</p>
这所谓的‘筛选’，毫无疑问会是血流成河的屠杀。</p>
“爹，儿子倒是以为，不需筛选。”</p>
“嗯？”</p>
听出老朱语气中的不善，朱标深吸口气，淡淡说道：“锦衣卫监察百官，自是良策。”</p>
“可若是你我父子的消息来源，都依靠锦衣卫。纵然锦衣卫中人皆为忠心，无半点私欲。”</p>
“可说到底，还是有几分偏听则暗的意思。”</p>
“你是想说”</p>
“锦衣卫中或许有人勾结朝臣，可朝臣当中多的是忠心臣子。”</p>
“兼听则明，儿子以为不仅要听锦衣卫的密报，更要听官员是如何说得。”</p>
朱标的意思，老朱岂能不明白。</p>
先前没有锦衣卫类似组织的朝代，皇帝的消息来源就是臣子汇报。</p>
朱标所谓的兼听则明，不过是提醒自己，不可笃信锦衣卫的奏报。</p>
只不过！</p>
朱标所言虽是有理，可老朱却也听出了其他意味。</p>
略微沉吟数秒后，老朱眼眸一凝， 继而沉声问道：</p>
“所以与毛骧一番交谈过后，你小子又生出了裁撤锦衣卫的心思？”</p>
“嗯”</p>
知子莫若父，到底还是瞒不过老爷子。</p>
不过老爷子这见微知着的本事，当真有些无敌。</p>
隐下心头诧异后，朱标深吸口气，缓缓道：“并非裁撤锦衣卫，只是削弱锦衣卫的权利。”</p>
“正如方才所言，人都有七情六欲，被权利滋养后，是个人都会生出私心。”</p>
“还有便是儿臣方才说得，偏听则暗，兼听则明。”</p>
“儿子和您不仅要听锦衣卫的密报，更要看看朝臣是怎么说的。如果有机会，亲历民间听听百姓的声音才是好的。”</p>
“所以！”朱标微微一顿，迎着老朱那略有不满的目光，沉声开口道：“既然不能保证锦衣卫的人从一而终，不生私心。”</p>
“倒不如削弱锦衣卫的分量，只将他视为一路消息来源便是。”</p>
朱标的确是从毛骧这件事上得到的启发。</p>
饶是毛骧也不能保持初心，也会生出私欲。</p>
如此一来，严格约束锦衣卫中人，倒不如变堵为疏，只将锦衣卫视为天家耳目中的一个。</p>
别的不说。</p>
锦衣卫没有一地之职，没有奖惩的利益牵扯，对朝臣的监督，对民生民情的汇报还是准确的。</p>
“所以，你小子还是准备裁撤锦衣卫？”</p>
听到老朱再次重复，朱标感觉有些心累的同时，强打起精神继续道：</p>
“并非裁撤，只是削弱锦衣卫的权利，到一个合理的范围。”</p>
“所以你小子还是准备裁撤锦衣卫？”</p>
“”</p>
看着朱标那一脸黑线，欲言又止的尴尬模样。</p>
原本阴沉着脸的老朱旋即放声大笑了起来。</p>
“哈哈哈哈，不捉弄你小子了！”</p>
“爹”</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