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路,多孤独

第32章 第六章 白衣如雪 4

夏之将至,天气越发热了。

午休时间的浅阳中学,学生们已开启了怕热模式。高一(五)班的天花板上,两只风扇呼哧呼哧旋转着。年少轻狂,自然显得心浮气躁些。

教室正中,莫伶俜一边听p3一边做题,二者相得益彰。虽然她已从唯分数至上的心态中脱离出来,但必要的努力是不可摧毁的底墙。

余光右瞥,邻组的林慕晗正在翻阅一本文艺杂志。

莫伶俜对此并不讶异。他天资甚高,根本不用时刻发力就能轻松超越所有人,连“浅阳不败”都只能望其项背。但他每次都将第一让出来,无论大考小考都刻意空缺一题,令坐稳“浅阳不败”称号的莫伶俜疑惑不已。

进入浅阳的大半个学期以来,他一直保持着规律温舒的生活:课上课下都井井有条,对任何问题都有着自己的解决方式,从不参与校园八卦的讨论,不惹是生非,与莫伶俜颇有些相似。但又不同于她的沉默寡言,他能说爱笑、彬彬有礼,对班上同学一向有求必应,甚至比出了名的“少女之友”宋逸如都要好相处。

这样的行事风格无疑让他赢得了更甚于宋逸如的关注度。自从他转学到浅阳,已然分走了宋逸如的“半壁江山”。不管是因为林慕晗重新定义了“浅阳男神”,还是迫于周思影的压力,总之那个被宋逸如看一眼都无比荣幸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这时,一个女同学手拿纸笔来到林慕晗课桌前,笑容娇羞地说道:“慕晗同学,你电话是多少啊,我暑假里可以找你玩吗?”

林慕晗从诗的字里行间抬起头,满怀歉意:“不好意思啊,爸妈不让我用手机。”似乎觉得这样的回答太不近人情,他又补了一句:“这样吧,我把邮箱号写给你,有事可以发邮件给我。”他接过对方手中的纸笔,字迹工整地将邮箱号写上。

一旁的莫伶俜将p3的音量调高了几度,熟视无睹地加快了写字的速度。

得到联系方式的女同学欢喜不已,蹦蹦跳跳地离开了他的课桌。

教室门口,宋逸如万年不变地耍着帅进来,却没有人对他表示太多关注,“浅阳第一帅”的风光大不如前。但他并未在意,怡然自得地朝教室正中移动。莫伶俜课桌前,他将一瓶冰镇咖啡放下,兀自在她身前坐下——他梦寐以求的黄金地段。

莫伶俜瞥了他一眼,头也不抬:“拿走吧,我不喝这个。”

宋逸如撇了撇嘴,悻悻地将咖啡收回手中。而后,贼心不死的他咧嘴笑道:“小俜俜,暑假里我带你出去玩吧?”

“不了,我不喜欢出门。”婉拒过后,莫伶俜神色如常地继续做题。

她身旁半米开外,林慕晗平心静气地咀嚼着手中的诗篇。纵使一字不落地听到了来自邻桌的对话,亦没有一丝异动。事到如今,他对宋逸如那日的针锋相对已然大悟。

顷刻的沉默过后,宋逸如将塞在她耳朵里的耳机头拿下,好声好气地说道:“那我今天送你回家吧。”能用的招数都用尽了,也只有最原始的这一招了。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莫伶俜淡淡地吐出几个字,依旧没有抬头。

尽管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宋逸如还是倍感失落。他扯出一抹苦笑,尴尬地给自己圆场:“那好吧,要是你哪一天想起我了,就打电话给我吧。”说完,他将她手中的圆珠笔抢夺过来,在稿纸上写下一串数字。

看着他孤独走向第一组第一个的黯淡背影,莫伶俜的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安。片刻后,她将耳机头重新塞回耳朵,那一星半点的不安很快就被p3中的音符淹没。

————————————————————

临近暑假的盛夏清晨,学生们说说笑笑地进入校园。

由于初高中上学时间一致,莫伶俜每天都和莫弱一起步行至校。姐妹俩即将走进校门的时候,林慕晗从一张公交车上走了下来。

三人齐步进入校园。林慕晗率先转过头来,对身旁的二人致以最诚挚的笑容问候。

莫伶俜浅浅地勾起嘴角,从容回应。莫弱感念他一直以来信守承诺让姐姐考第一名,由衷报以最明媚柔和的笑容。

朦胧的晨曦在莫弱身后绽放,她逆着光,笑容纯净美好。林慕晗有片刻的失神,仿佛置身百花盛开的春日里,连空气中都是馥郁芬芳的味道。

并肩走过几步,进校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林慕晗拉回思绪,生怕自己的恍惚在人前失了礼,装作初见莫弱一样问身旁的莫伶俜:“这是你妹妹吗?”

她波澜不惊地回答:“是的。”话音刚落,莫弱字正腔圆地叫了声:“学长好!”阳光落在她们洁白的校服上,开出如雪的光辉。

林慕晗心照不宣地笑笑,举止得宜不失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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