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取名之后就告诉我。” 常乐盯着不说话的黄毛，阿不，现在是王垚。 王垚指了指前面：“看，日升峡谷要到了！” “啧。” 王垚笑笑：“别着急嘛，故事很长，从秘境出来我们有的是时间说。” 常乐不敢相信他的话，422突然冒出来： 【我觉得你可以从秘境出来跟他一起去四区莫干地区。我筛选出的秘境中又一个就在水城，只是不在莫干地区。】 【虽然你是打算花安宁生日后再去四区，但是这人冒出来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不如拉着他一起去那边】 常乐觉得422说得在理。 她对王垚道：“从日升秘境出来，你带我去我们小时候待的地方走走吧，顺便讲讲那时候的故事。” 王垚愣了下，眼神柔和下来：“当然可以。” ……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 十一月五号。 深秋，水城薄霜。 莫干城区，位于水城南侧，因为九十多年前潮海城异种狂灾影响，一度成为无人之地。数十年重建后，虽然没有恢复昔日繁华，但也宜居宜游。 秋雨凉意彻骨，两个青年撑着复古的油纸伞走来。 左边的个子很高，五官是抓人眼球的帅气，穿着工装裤、冲锋衣，顶着一头金发，衬得他像是打破次元壁走出来的。 右边的稍矮一些，微卷发琥珀眼，一身卫衣长裤，少年感十足。 两人风格迥然，但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走在路上回头率百分之九十九，还有百分之一是不好意思假装没回头。 这俩人，正是王垚和伪装后化名扶九的常乐。 两人从日升峡谷秘境出来后，便直接来到了四区水城莫干地区。 王垚带着常乐往前走：“这一片我前段时间还来过，十几年过去，这边变化很大。” “常乐，到了。” 一片低矮楼区，很新，地面还是泛白的灰色。两侧的楼房都没有超过七楼，纵横有序的小街道将楼房分割又串联。 王垚指了指前方尽头是小公园的路：“这就是当时你经常待的地方，能想起来吗？” 常乐看着眼前的路，就像电影转场一样，新道路虚化，变成了旧巷子。 新楼区变成了记忆中的老城区。 一个不大点的小女娃蜷缩在巷子尽头的角落，身边用纸箱子堆出来一个“小窝”。 初春天寒，单薄的衣裳和纸箱都不御寒，她几乎要冻僵了。 偶尔有人走过，她就像受惊的流浪猫，把自己缩起来，不敢抬头。大眼睛从胳膊与身体的缝隙里露出来，极度的戒备和惊恐。 常乐恍惚了一下。 那是她，大概四五岁的她。 是了，小时候，她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在流浪。 眼前的景象如同走马灯，过得飞快，她静静地看着角落里的自己。 从最开始刚面对这个世界的惊恐、戒备、崩溃，到被欺负之后知道了疼痛开始学着挣扎，再到知道人需要活着。 小常乐学会了捡垃圾，还学会了打架。 常乐看着自己把压榨她的废品站老板打了一顿，笑出了声。 从那之后，小常乐有饭吃了。 但是，她依旧是漂浮着的，无根浮萍。微不足道、无人在意，天灾时代的生命是易碎的，随意一阵刮来的风，就会把小常乐带走，无人知晓。 那种孤独，让小常乐忘记了最开始对世界的好奇和善意，她的拳头总是染着血的。 常乐靠着冰冷的墙坐下来，抱着膝盖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忙忙碌碌。 王垚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常乐眼前的场景消失，被他拉着走到尽头的小公园： “这里原来是你经常‘寻宝’的广场，现在重建新修成了文娱公园。” 常乐望着绿意盎然、假山清水的公园，眼前绿色的新景被高大的熙熙攘攘的人群替代。 人们很高，仰着头千人千面。 这是小常乐的视角。 农历七月十五，老城区附近的广场很热闹，在举办中元节的祭祀会。现在的中元节，在祭祖习俗之外，还要祭奠天灾时代的英灵，以祈求来日平安。 小常乐不知道祭祀活动是干什么的，有什么意义，但是她知道，人多的地方，垃圾更多，她能得到的更多。所以，她钻到广场上去。 小常乐的世界里，看不到广场上人海中心的祭祀火坛，只能看到熙熙攘攘各式各样的衣裳和鞋子。 大人很高大，也很可怕，但是不一定能打得过她。 小常乐背着自己的小编织袋，穿梭在高大世界的脚下，那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不会低头仔细寻找的世界，满是小常乐的宝藏。 小常乐很快捡了很多空瓶子、塑料袋和纸盒子，身上也背满了一大包。 经过她身边的人有的满脸同情，有的避之不及，有的骂骂咧咧，有的指指点点，但都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小常乐开心地扛着“财富”到垃圾桶边废旧的长椅附近，这边黑漆漆的人很少，她在这边清点财富。 这时候，风里传来幽幽的哭声。 小常乐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她现在已经不惧怕黑夜里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了。 一个六七岁的小胖子哭着跑过来，不是朝她，而是在黑漆漆的夜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小胖子嘴里喊着“妈妈”“爸爸”，好不凄惨，一不小心摔个跟头，趴在地上就哭起来，哭声震天。 小常乐坐在地上好奇地看着他。 小胖子哭着不经意抬头，跟小常乐对眼了。 小胖子的哭声一下子噎住，接着脸色刷就白了，接着猛地张嘴，叫得惨烈：“鬼啊——妈妈——有鬼啊！！！” 小常乐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她不知道，在小胖子的视角里，她只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以及一双绿油油发光的眼睛。 小常乐觉得无趣，拍拍身上的土，准备扛着东西再来~加更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