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们出了问题，也知道陆怀序心理上有极端，但她从来没有想过，陆怀序会对她说出这样侮辱的话来……他当她是什么？</p>
一个身体空虚的女人吗？</p>
盛渺拢紧身上的薄风衣，喉咙处有一股腥甜：“陆怀序，你现在很不冷静，等你冷静一些我们再谈。”</p>
陆怀序拒绝了。</p>
他静静看她：“我现在很冷静！盛渺，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更不需要你的施舍……你走吧！”</p>
她站在原地，轻声问他为什么！</p>
陆怀序没有立即回答。</p>
他的黑眸盯着她，看了许久，而后才颤抖着从衣袋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单手点上……</p>
他没有抽，就只是低头，看着青烟缭绕。</p>
良久，他的声音缥缈。</p>
他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我知不知道你怀孕吗？我知道！你离开的那天，秦瑜拿了你的验孕单过来找我，她说你怀孕了，她说你乘航班回香市了，她说我该追回你……盛渺，你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我是真的想追回你，但是我坐在轮椅上，我什么都不能做，我甚至摔倒在地上没有办法爬起来……那天，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跟正常人不一样！”</p>
“你回来，明知道你身边有人，我还是禁不住诱惑。”</p>
“但是每次发生关系以后，我都在想，是不是该结束了……这段关系，除了甜蜜刺激，更多的其实是痛苦。”</p>
……</p>
陆怀序顿了一下，他看着盛渺很认真地说：“我们结束吧！”</p>
盛渺没有立即回答。</p>
她放下高跟鞋，找到一双室内拖鞋，她又将身上的薄风衣脱掉挂在门口的柜子里……</p>
等门轻轻关上，她看着门板喃喃自语：“陆怀序你想好了，我走了就不会再回来……没有谁的感情，是可以一直被辜负的！我跟林双早就分开了，我们也没有做过那种事情。”</p>
她卑微至此。</p>
陆怀序却没有改变主意，他说：“我不想再自我折磨了！盛渺……结束吧！”</p>
盛渺仍站在门口。</p>
她一直不看他，因为一看他，她会忍不住哭的。</p>
因为委屈。</p>
她轻轻眨眼，努力地将眼泪倒逼回去，但声音仍是带了些哽咽：“你说折磨！那么我们在一起你是真的痛苦了！陆怀序，我说过感情不是占有，如果你觉得痛苦，那我们就分开吧！但不要影响孩子们，他们还太小，理解不了大人的事情。”</p>
她说着这些话时，手里紧捏着那份资料，她的手指不住颤抖。</p>
半晌，她听见陆怀序说好，而后就是轮椅的声音，他慢慢地上楼了。</p>
等到独处时，盛渺轻垂眸子。</p>
她没有自怨自艾太久，她甚至没有掉太多的眼泪。</p>
她一夜未睡。</p>
她知道陆怀序在书房，于是她便去了主卧室，她将他平常穿的衣裳全都烫了一遍，她将他的药品又整理一遍，最后她又替他换了一套床单，是他喜欢的深灰色。</p>
天亮时分，她叫醒了孩子们，悉心照顾他们。</p>
她对小陆群说，今天要跟妈妈一起送姐姐上学，她说接下来这段日子爸爸要好好治疗身体，他们不能总在这里打扰他休息，放假她会带他们过来看爸爸的。</p>
两个孩子都很乖巧。</p>
盛渺安排好一切，在清早8点带着两个孩子离开。</p>
今天跟从前，似乎没有什么不同。</p>
她明明心里受了伤，但是她将伤害降到最低……这是31岁的盛渺爱陆怀序的方式，体体面面地退出，不为难他尊重他。</p>
她也没有哭哭啼啼的，因为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p>
但就像她说的那样，走了，她就不会再回来了！她仍会照顾陆怀序，但会保持距离。</p>
那辆银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出别墅。</p>
陆怀序在书房，静静地看着，一直到看不见为止。</p>
盛渺走了！</p>
她被他骂走了！他知道自己昨晚说的话，有多难听。</p>
陆怀序想点根香烟，但是手抖了半天就是没有点上火，他烦躁地将香烟折成两半……</p>
后来，他推着轮椅去了客房。</p>
整整齐齐的，像是没有人住过。</p>
他又回到主卧室里，床单换过了，衣帽间里残存着熨烫衣物的气味，那种味道一直是他眷恋的，还有他的药箱整整齐齐地放着他平时吃的药。</p>
一条细细的链子，压着一份文件。</p>
那是盛渺回来，他亲自挑选送她的，不是什么高定，而是他在商场的一家柜台挑选了两个小时才挑好的，他记得当时她收到礼物时，表情有多雀跃……其实盛渺一直是很容易满足的。</p>
陆怀序目光微湿。</p>
他又看见下面一份文件，是西班牙文，他看得懂是关于他的病的……之前林双就去了这个国家。</p>
他们昨天见面，是为了这份文件？</p>
陆怀序手指开始颤抖。</p>
文件翻到最后一页，是盛渺写给他的一封信，内容很简单。</p>
【陆怀序，你说自我折磨很痛苦。但我想对你说，原谅也很痛苦，重新开始爱一个人也需要很大的勇气……我爱过你也恨过你！陆怀序，我对你的喜欢，就像是荒芜的大地投下的一颗火种，哪怕只有星星之火，却能在瞬间点燃整片大地，我也曾无措我也曾经挣扎痛苦，但是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哪有什么后悔可言？】</p>
【我不后悔！陆怀序，我没有后悔。】</p>
【但是陆怀序，我们之间，终于还是结束了！】</p>
……</p>
陆怀序恍惚地看着。</p>
眼前的文字，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他的脑子里全是盛渺为他写下的字，她说她也曾经无措，她也曾经挣扎痛苦。</p>
可是他只看见自己的痛苦，而忽略了她。</p>
她说她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了……</p>
而他昨晚却说，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觉得更刺激？</p>
陆怀序一直待在衣帽间里，一直没有下楼。</p>
上午十点，秦秘书过来了！</p>
她还不知道他们吵架分开的事情，她给陆怀序带来了一份报纸，上面刊登着林双的绯闻【千亿千金夜会金牌经纪人】。</p>
陆怀序静静地看，心几乎颤抖。</p>
秦瑜轻声开口：“盛渺应该是跟林双分开，才跟您在一起的！她从来不是没有原则的女人……我一直相信她。”</p>
陆怀序微微仰头。</p>
他的喉结不住耸动，脖颈处更是青筋突起——</p>
盛渺这个傻子，竟然在他跟林双之间，选择了他！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