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兄弟

好久好久以前，一对兄弟在贫民窟，过得简单又快乐。哥哥有时候还会把弟弟带到多瑙，读书给年幼的弟弟听:让水车转动/让钟声回荡/微风吹过处，青草自然伏低/蜜蜂不害怕迷路，而那追逐的目光，使它感到恐惧/德行人，什么都不做。

后来弟弟长大了，哥哥也教不了他了，哥哥就开始赚钱供弟弟上学

有一天，结核病盛行，然后再有一天，弟弟咳嗽了一声。哥哥就紧张得不得了。然后的每一天，哥哥给弟弟吃药，杯缝把弟弟划破得鲜血淋漓。对话经常是这样的。哥，你看看我写的东西，我以后要当作家。还在咳嗽吗？哥，你看看我做的题目，我以后要当数学家。还在咳嗽吗？哥，你看看我画的画，我以后要当设计师。还在咳嗽吗？哥，我今天出去了，外面的小孩子饿得惨兮兮的，我以后要当教育家。然后被揍了一顿。

可怜的弟弟的梦想都这么被他重要的人轻视了。小小的心灵越来越扭曲。

故事原本就要这么结束了，结果有对夫妻找到他们，一查是亲生父母。

然后弟弟终于毫无心理压力地离开了……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历练。某个晚上，弟弟面色惨白，从上到下都痛。

弟弟看见自己写的日记

前后40分钟左右，此阶段的自己能理解自己，且只有此阶段的自己能理解。

到底是什么呢？只有短短一小句话解释。

我并不想被忘记，可若是你理解我了，你要怎么开心起来呢？

他尝试去想象这件事。潜伏的，被遗忘的，一种绝对意义上的不可能被理解的疼痛。他依旧无法理解，他只知道，一个月之内，会头疼，会一睡不起，会不舒服，哪里都不舒服，会大病一场，是平时都不会见过的病痛，这次表现方式又会是哪种呢?高烧?中耳炎?声带感染?肘部?足踝?。一种东西在身上久了后，他开始觉得这个事物真漂亮。

偶尔他独自来到多瑙，用弹簧笔在方纸上写下一段又一段话，文字是那么沉重，折成纸飞机总是飞不远，跌跌撞撞落在水里。有次打了个旋飞到手上，拆开来:

一个想法。

啊，这简直是不可能弄清楚了。

这件事对他生活的影响越来越小，就像他在码头惊鸿一瞥的姑娘。

后来的后来，弟弟海外求学，声名水上。

而哥哥成为当地的大善人，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