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都是一群废物！"</p>
形制规格与大明传统宫殿迥异的"汗王宫"中，女真大汗努尔哈赤气急败坏的摔砸着手中的茶盏。</p>
在汗王宫中，大金的文武官员及爱新觉罗家族的成员们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喘，只是默默盯着上首怒火中烧的大汗。</p>
兴许是用力过猛，尚有些温热的茶水竟是溅到了站在前排首位的"大贝勒"代善脸上，但这位昔日的大金太子仅仅是咧了咧嘴，便恢复了笔直的站姿，不敢有半点怨言。</p>
但在代善身后，自幼性格火爆，平日里以"大金第一勇士"自称的三贝勒莽古尔泰却是满脸怨气，脖颈处青筋暴露，恶狠狠的盯着北京城所在的方向。</p>
而另一侧的四贝勒皇太极，也是十分罕见的隐去了终日挂在嘴角的淡笑，眉眼间似有无奈，也有惋惜，同时还有一抹惊骇。</p>
与他们大金关系密切的张家口堡晋商被朝廷一网打尽，连带着他们大金数十名勇士及驸马李永芳也沦为官兵的刀下亡魂。</p>
自老汗努尔哈赤于赫图阿拉起兵以来，他们大金还从未阵亡过身材如此之高的武将。</p>
而在这几位和硕贝勒身后，作为努尔哈赤第七子的阿巴泰也是脸色铁青，呼吸急促。</p>
虽说他从未打心眼里接受过"卖主求荣"的李永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李永芳也是迫于努尔哈赤的命令。</p>
但不管怎么说，那李永芳都是货真价实的"抚顺额驸"，是他女儿的夫婿，但却就这般不明不白的死在张家口堡城外，落了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p>
如若不是知晓自己"人微言轻"，地位远不如大贝勒代善，三贝勒莽古尔泰等人，阿巴泰早就愤慨出声，提议兴兵明廷，替李永芳报仇。</p>
汗王宫深处的高台之上，年过六旬的女真大汗努尔哈赤将眼前文武官员及子侄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心情始终难以平复。</p>
事实上，对于李永芳的生死，桀骜不驯的努尔哈赤并不太在乎，他连自己的嫡长子褚英及亲弟弟舒尔哈齐都能幽禁致死，又岂会为李永芳感到伤心。</p>
他真正在乎的，还是张家口堡，被明廷铁骑一网打尽的晋商们。</p>
那范永斗，可是早在他起兵反明之前，便主动慕名来投效的商人，这些年明里暗里为他们提供了大量粮草，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p>
除此之外，范永斗等人还利用自身于明廷的关系，替他们大金打探情报，掌握明廷内部虚实，重要性远非寻常人可比。</p>
更重要的是，就在这两年，那范永斗居然打通了京师勋贵的路子，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向他们大金提供甲胄和兵刃。</p>
也正是靠着这些源源不断走私而来的甲胄兵刃，他才能够步步蚕食明廷于辽东的根基，并野心勃勃的展望沈阳城。</p>
可现如今，随着范永斗等人的伏诛，他们大金也随之失去了一个重要臂膀。</p>
努尔哈赤能够由昔日的寄人篱下，一跃成为统一女真诸部的女真大汗，其心性自然非常人可比。</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