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五。</p>
尽管年关早已结束，但二月的京师仍是因为"科举"而喧嚣不已，各大茶楼酒肆人满为患，惹得店铺掌柜的眉开眼笑，心道朝廷年年办一次"科举"才好呐。</p>
今日天色才刚刚大亮，长安街上便是人潮汹涌，摩拳擦掌之间便驱散了空气中寒意。</p>
街道两侧的坊市中，说书先生们已是开始了慷慨激昂，听得诸多慕名而来的客人们连连颔首。</p>
自二月开始，京师的大事小情便层出不穷，使得自幼生活于"天子脚下"的百姓们也颇有些目不暇接之感。</p>
当然其中最为"摄人心魄"的，便是今日将要于"武英殿"举办的武科国选。</p>
尽管朝廷早早便颁布了旨意，天子有意将"武科"设为定制，并将与会试同时举办，但谁也没有料到，天子竟是会将"武科"国选的场所放在宫中。</p>
毕竟自土木堡之变过后，大明武人的地位便是与日俱减，比"贱籍"也强不到哪里去。</p>
为此，天子此举着实在京师中惹来了一番震动，不少正值热血年纪的汉子们都被激的血气上涌，心中暗自发誓待到京营下次募兵，定然要第一时间报名。</p>
不过相比较这些满腔热血的汉子们，京师中反应更大的，则是各个书院中的读书人。</p>
毕竟今科的"殿试"虽然已是在皇极殿结束，但天子尚未按照惯例，当众公布名次并设宴款待今科的三百余名进士，反倒是要等到今日的"武科"结束之后，再共同公布。</p>
天子这是要彻底将"武人"的地位提高到与他们读书人"平起平坐"的高度呐！</p>
这群粗鄙的武夫，凭什么能够登堂入室？</p>
但任凭这些读书人在心中腹诽，朝廷始终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倒是平日里驻扎在西山脚下的京师大营出动了千余名兵丁，进入皇城轮值。</p>
今日，整个京师的焦点，都将集中在紫禁城中的武英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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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英殿。</p>
此地位于金水桥以西，始建于永乐年间，曾是大明天子斋居，召见大臣的场所，与东面的文华殿遥相呼应，一文一武。</p>
正殿上首，大明天子朱由校舍弃了沉重的冕服，转而身着一身得体的武弁服，腰间配着一柄长剑，身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也是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红袍。</p>
肃穆的宫殿中，除了身着官袍，按照官职高低依次站立的文官之外，平日里在京中存在感颇低的勋贵们也在英国公张维贤的率领下，傲然立于大殿右侧。</p>
天子信重武人，也间接提高了他们这些武勋的地位。</p>
半晌，嘈杂的武英殿渐渐安静下来，殿中诸臣均是将目光投向上首默不作声的天子，眼神很是复杂。</p>
他们作为大明的衮衮诸公，政治嗅觉自是比市井间的百姓要敏感许多，早已隐隐察觉到，近些时日京师沸沸扬扬的背后，怕是也有天子在暗中操纵的缘故。</p>
毕竟天子此举不但彰显了朝廷对于武人的信重，还顺势将"税课司"的势头盖了过去。</p>
以眼下的形势来看，只怕大明的富绅豪商们早已将"税课司"一事忘于脑后，转而被天子的"障眼法"迷惑的麻痹大意。</p>
不过对于这背后的暗流涌动，他们自是不会冒着触怒天子的风险，主动向外人释放。</p>
"诸君，"半晌，及至武英殿彻底鸦雀无声，大明天子沙哑却又略显激动的声音猛然于殿内悠悠响起:"武人当以保家卫国为荣。"</p>
"朕，以尔等为荣。"</p>
"还望诸君日后，莫忘初心。"</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