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听到李世民说会派人调查，脸上的表情并未有太多变化，他只是轻轻点头，缓缓道： “陛下，此人极其势力，不仅对朝中局势了如指掌，且对臣与崔、卢两家的矛盾利用得恰到好处，其目的，恐非仅仅针对臣一家那么简单。” 李世民愣了一下，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皱眉问道： “你的意思是，他另有目的？” 长孙无忌听到李世民的问话，轻轻点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臣以为此人，不仅要挑拨臣与崔、卢两家的关系，更是想要借此，挑起关陇世家与山东士族的争斗。” “以此，搅动朝局，破坏朝堂上的平衡，浑水摸鱼，壮大己身。” 李世民闻言，面色凝重，目光幽深，仿佛在心中快速权衡着长孙无忌的推测。 他这次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指了指大殿一角的两张座椅。 长孙无忌会意，跟着李世民走到长椅旁。 待到李世民落座后，长孙无忌熟练地拎起茶壶，倒了两杯茶。 李世民捻动着手里的茶盏，脸色隐藏在氤氲的雾气里。 他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凝望着长孙无忌，一字一顿地说道： “辅机，在你看来，长安城中何人，有此等能力？” 长孙无忌抬眸看了李世民一眼，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而是拎起茶壶，给李世民斟了一杯茶。 李世民挑眉，一脸坦然地望向长孙无忌，玩味道： “你怀疑朕？” 长孙无忌心头一紧，刚想开口反驳，却见李世民摆了摆手，淡淡道： “朕若是你，也会有此疑虑。” “不过，朕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此事，朕并未参与。” 长孙无忌闻言，紧绷的心弦略松，但眼底的忧虑更深。 他将茶杯置于桌上，连忙解释道： “陛下明鉴，臣刚刚只是在想背后之人会是谁，一时出神，这才没有出言。” “再者，陛下对我长孙家一直恩宠有加，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李世民嘴角微扬，似乎对长孙无忌的回答颇为满意，却又不失威严地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需要共同查清真相，以防此人或此势力继续作祟，动摇国本。” 长孙无忌点头赞同，随即话锋一转： “陛下，臣以为，此事虽凶险，但也不失为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是善加利用，说不得能让陛下更好的掌控朝堂。” 李世民眉毛一挑，放下茶盏，轻轻地哦了一声。 “辅机，此言何意？” 长孙无忌目光闪烁，似是有所思量，旋即，缓缓开口道： “陛下，如今朝堂之上，世家大族掌控的权力，与皇权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看似牢固，实则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动荡。”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深沉。 “此次的事，无论背后之人是谁，但据臣分析，他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想挑起整个关陇集团与山东士族之间的争斗。” “既如此，咱们与其溯本求源，找出其背后的源头。” “倒不如借此机会，表面上维持现状，推动调查，暗中牟利，加强皇权，逐步削弱世家大族对朝政的影响。” 他顿了顿，观察着李世民的反应，继续道： “陛下不妨借力打力，利用此事件，削弱士族，提拔寒门子弟，以此来平衡朝中势力，进一步巩固皇权。” 李世民听后，眼眸微亮，显然对此建议颇感兴趣。 “你的意思是要借这次风波，不动声色地推动变革，让朝堂风气为之一新？” 他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呼吸也跟着急促了几分。 长孙无忌点头确认，言辞恳切： “正是如此。臣以为，世家对朝堂的影响太大，不利于陛下的统治。” “陛下英明神武，若能借此契机，不动声色地调整朝局，既能消除隐患，又能增强国本，实乃一举多得。” 李世民眸光闪烁，沉思片刻后，他豁然抬头望向长孙无忌，担忧道： “可若是如此，岂不是要将你和你的家族，推到风口浪尖上？” 长孙无忌洒然一笑，坦然道： “事已至此，臣已经在风口浪尖上了。” “既如此，无忌身为臣子，自然要为陛下谋得一份利益。” 李世民闻言眼神一亮，朗声道： “爱卿之忠心，天日可表，朕心甚慰。” 李世民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即面色一肃，目光长远。 长孙无忌微微欠身，恭敬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这都是微臣该做的，当不起陛下如此赞誉。” 对于长孙无忌表现出来的态度，李世民十分满意，至此，也到了他该给出承诺的时候了。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 “爱卿放心，此事若成，朕会下一道密旨，保你长孙家万世荣华，与国同休。 长孙无忌闻言眼神一亮，连忙起身，俯身一拜，语气坚定： “多谢陛下圣恩，臣定不辱使命。” 谈话至此，两人皆心照不宣，一场围绕朝堂平衡与皇权巩固的布局悄然展开。 夜色更深，甘露殿内的灯火依旧明亮，映照着两位决策者的身影，预示着即将来临的变革风暴。 一个时辰后。 长孙无忌步伐坚定地走出了甘露殿，缓步朝殿外走去，相较于入宫之时，他的步伐更加稳健。 而李世民则在长孙无忌离开后，独坐于御座之上，凝视着窗外的夜空，心中盘算着接下来每一步的部署。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朝堂斗争，更是一次关乎皇室命运与未来格局的深远布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