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外的电话

回去的路上，明楼和明诚一直在就南田洋子的话进行讨论。

其实，自从来到新政府以后，南田洋子对明楼的态度一直比较模糊。她想拉拢明楼站到她的阵营。日本内部的权力之争也是异常激烈，南田和她的上司藤田芳政是一系，但他们在上海的工作并不令日本高层满意，尤其是行动处吴雄的擅权以及上海新政府多位政要遭到暗杀更是令日本高层对他们的工作不满达到顶峰，意欲派其他派系的人分散他们一派在上海的力量，整顿特高课。南田一直为此事忧心，她这几年追查的毒蜂也没有任何消息。她知晓明楼的实力，想借明楼来巩固自己在特高课和新政府的地位。但作为一个日本情报机构资深人员，她对于明楼的投诚依然有所怀疑，因此对他不断试探。这次抛出新的电讯处长的消息，无疑真是一次新的考验。既然她有意看自己的反应，索性就按兵不动，看她还有什么后招。其余的，就是和阿诚假扮主仆不和，上演一出周瑜打黄盖的好戏。

因为新的电讯处长的事情，这几天明楼的心里五味杂陈。他现在还不确定新来的电讯处处长是不是那个她，但就南田洋子的那几句话，有很大可能性就是汪曼春了。他心里是希望还能再和汪曼春见面的，至少让他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生活的，过的好不好，而不是就那样突然消失在他生命中。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的相见，时间、地点都太不合适了。十年过去了，她竟然由一个普通学生成长为一个电讯高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此时，他与她是敌是友全不清晰。如果她真的是日本方面的，那他们之间的缘分基本也到此为止了，还不如两不相见，各自安好。之前南田洋子透露给他这个消息以后，他也暗自让在日本的军统特工秘密调查过汪曼春，但因为彼时她已更为日本名，调查进展很慢。

出人意料的是，在南田透露给他这个消息两天后，她竟然又找他商议将褚桂林升为电讯处处长的事情。知明楼的疑惑，南田说：“她在德国出了点意外，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回来。电讯处不能一直没有带头人。在这之前，日本方面决定暂由褚桂林任电讯处处长。”

“什么！？”饶是明楼身经百战，却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她出了什么意外？”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毕竟密码的事情我们局外人也不太了解。”

明楼瞬间明了，汪曼春去德国肯定是受日本方面的派遣，作为密码专家侦查一些德国的机密情报，但任务可能是出了差错，被德国方面发现了，因此滞留德国。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使日德目前是盟友，她也难从德国脱身。

“她还能顺利回来吗？”明楼问道。

南田洋子看着他，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笑意，意味深长地说：“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我们当然是希望她能顺利归来，毕竟，人才难求。”

听了南田的回答，明楼算是知道了，南田心里是不欢迎汪曼春回来的。他还不了解这两个女人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汪曼春不能在76号任职，是南田喜闻乐见的。

南田洋子走后，明楼的心一时难以平静。感情上他希望汪曼春平安，但理智上，汪曼春如果现在是日本人的得力干将的话，她的存在绝对是不利于抗日活动的。明楼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