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自然是窝窝头和咸菜，连个炒土豆丝都没有，他们交的伙食费算是白瞎了。 吃完饭后，大家就坐在屋子里聊天，男人抱着一个小箩筐，正在卷旱烟。 所谓的旱烟，就是把纸裁成小长条，然后放入自家种植收获的烟草，再将其卷起来，就成了旱烟，是农民平时抽的烟。 男人熟练地边卷边说道： “说实话，就这张床，你们就算给我多少钱，我都不能卖给你们。这张床，我爷爷睡过，我爸爸睡过，我也睡过，同样我儿子和我孙子都睡过，五代人，都和这一张床有关系。 你们说说，我能卖吗？” 面对这样地反问，韩春明就知道他这是想坐地起价，和破烂侯对了两个眼神后，韩春明直接起身，拍拍手说道： “成，既然您对这张床的感情这么深，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们也不能让您割舍了这段感情，那这买卖咱就揭过。 我们就在这待一会，等日头过去了，我们就走。” 男人听到韩春明这话，卷烟的动作立刻停止了，盯着韩春明看了好几眼，似乎想从韩春明的眼里看出他是不是真心的。 但男人明显是精明之人，知道上赶着不是买卖。 要是他主动挽留，那主动权就交给了对方，他就成了任人拿捏的主，所以，他还是强撑着点头。 “好，那欢迎你们以后再来。” 破烂侯也适时说话了。 “成，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大家以后还能合作，来，我也抽一炮，下去咱就出发，村子里其他人家估计家里也有不少的老家具，我们也不会空手而归。” 男人勉强笑了一下，讲簸箕递给破烂侯，说了一声“自己还有事”后就匆匆出了门。 “你们说，他会不会卖这张床？” 破烂侯一边卷烟一边问道，语气很是轻松。 “我…觉得他一会儿回来就会卖！”李成涛说道。 韩春明却摇了摇头。 “我倒是觉得他会先观察我们是否真的要离开，要是我们去意已决，他一定会留下我们的。” 破烂侯也笑出了声。 他们根本就不担心男人不会卖床。 这桩生意，本身对男人就很不平等。 说句难听的，这张床在韩春明他们手里才值钱，在男人手里，就是一张破旧的老床，孙子们都不想在上面睡觉，说不准什么时候家里没了柴火，它就会被劈成碎片，进了灶台。 所以韩春明他们此时丝毫不担心，甚至还期盼起了下午的淘宝之旅。 ………… 果然如他们预料的一样，男人笑呵呵地送他们出门。 韩春明三人也挥手告别，然后就开始拜访村里各户人家，只要是喜欢的老物件，价格合适，直接买走。 日头渐低，韩春明三人收获颇丰，正准备离开去坐最后的末班车，男人出现了。 “我说哥三位，你们今天可交了一天的住宿费和伙食费，现在走不就亏了嘛，传出去大家都该说我坑人了。 今个儿就别走了，住一晚，明天早上再走也不迟，是不是？” 韩春明和破烂侯对视两眼后说道： “成，既然大哥你这么好客，我们也不好拒绝，那就再住一晚。” “哎，这就对喽，来，我帮你。” 男人上前搬了一个小橱柜，一马当先，他们三人跟上，又回到了老地方。 晚饭很罕见的竟然出现了咸菜之外的菜系，他们三个累了一下午，自然很饿，丝毫没客气，反正都交过了钱。 一人一天一块钱呢！ 饭后，自然是愉快的聊天时间。 “你们下午的收获怎么样？”男人主动开启了话题。 “还成，村子里有老家具的人不少，这次我们只收了最喜欢的，剩下的可能以后会再来收一遍。”破烂侯轻摇蒲扇，缓缓说道。 “呵呵，是啊，村里的大家伙确实有不少好东西。” 男人能不知道嘛，村里大家伙手里的东西，很多都是打倒他们家后瓜分的，之前这些东西可都是他们家的！ “那……那……” 男人似乎想开口，但又结结巴巴地说不话来。 破烂侯朝韩春明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秒懂。 下午他们就商量过，只要男人吐露出要卖床的意思，他们就会给对方一个阶梯下，毕竟双方又不是什么仇人，能成交对彼此都好。 “大哥，虽然我们收了不少的东西，但对这张床还是有些舍不得，您看，能不能割爱？” 男人脸上一下子就出现了笑容，他双手一拍，激动地说道： “嘿，你们早说啊，咱们之间的关系，这都好商量。” 趁热打铁，韩春明立刻开始出价。 男人自己趁机提价。 一来二去，价格到了双方都能接受的地步，那就成交呗。 韩春明掏钱，男人乐呵呵地数钱。 “大哥，这床我们花了这么多，您是不是得再搭两件家具。” “成，你看上哪件家具直接搬走就成。” 一下子赚到这么多钱，男人心情大好，根本不在乎一两件家具。 这下，玫瑰椅也到手了。 “那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男人拿走钱高高兴兴地走了，接着就是韩春明和破烂侯之间地扯皮。 “您老就别想了，这东西可是我付的钱，哈哈哈哈。” “你……” 看到韩春明直接撕毁了两人之前签署的友好竞争协议，他怒了。 “好小子，原来你是在这里等着我啊！” “哈哈，您老别怪我使小手段，这床我是真喜欢，之后您碰到您喜欢的，我不和您抢，这总成了吧！” “行，这句倒还像个人话。” 破烂侯点头，同意了韩春明地提议，三人就着一张床，挤着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 “早…知道就不和你们来了，真遭罪。” 李成涛赶着驴车，身后的韩春明两人都笑出了声。 因为家具太多，他们就雇了一辆驴车，赶车的责任自然扔到了李成涛头上。 下午，终于回到了四九城。 先去的是韩春明买的大四合院，破烂侯看到韩春明的收藏后，也颇为震惊。 “没想到，你这小子还藏了这么多好玩意。” 破烂侯拿起一件唐三彩，仔细看了片刻后放下，又看起了下一件物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