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爷，你得考虑清楚了，这是最后的机会。”红莲提醒道。</p>
朱长风揪住头发，他泪眼婆娑看向朱览，最终还是点了头：“见。”</p>
朱览左右环顾，眼神透露急切。</p>
他听到了，他真的听到了他爹的声音。</p>
在朱览转身的那刻，浑身都泛绿的朱长风出现在他眼前。</p>
朱长风不敢出声，怕吓到他，待在原地一动不动。</p>
“爹。”朱览呆呆看了他一刻，扑过去抱住他，“爹。”</p>
朱长风喉咙滚了滚，紧紧搂住朱览，心底又惊喜又酸涩。</p>
他的孩子认识他，且不怕他。</p>
“览儿。”朱长风摸了摸他的脑袋。</p>
朱览抬头，伸手摸他的胡子：“爹，人死后就会变成绿色吗？”</p>
朱长风神色有些尴尬，在朱览求知的眼神下，他笑道：“每个人都不一样。”</p>
谭氏闻言松了口气，看向朱长风的眼神有些复杂。</p>
朱览紧紧贴着朱长风：“爹，你能一直陪着我吗？”</p>
朱长风顿住，眼中划过一丝悲伤，他捏了捏朱览的脸，没说话。</p>
朱览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聪慧的他紧紧牵着他的手：“爹，那今夜可以哄我睡觉吗，您很久没陪我了。”</p>
朱长风眼眶泛红，他哽道：“好。”</p>
他生前早出晚归，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陪过朱览了。</p>
朱览努力勾唇，又看向谭氏：“母亲，那我先回屋了。”</p>
目睹父子互动的谭氏，紧紧捏着手指，她笑道：“好。”</p>
他们离开后。</p>
林清禾与红莲才现身。</p>
谭氏终于忍不住落泪，她语无伦次道：“我没想到他会活生生气死，我不是故意的。”</p>
林清禾递给她一块锦帕。</p>
谭氏接过，捂住脸痛哭，她生性洒脱，但对于朱长风父子，她注定要终生愧疚。</p>
“谭夫人为何会这么做。”林清禾道。</p>
谭氏闻言微顿，她苦笑声，低着头缓缓开口：“道长，我是江南人士，我娘是妾室，她教我如何讨好男人，该露出什么样的神色才能让男人放下防备。</p>
可我目睹她因为我爹伤心欲绝，郁结在心，最终消香玉殒。</p>
那时候我恨，产生了一刻念头，为何男人就能三妻四妾，女子却得守妇道，只能守着一个男子。”</p>
林清禾听得很认真，她看了谭氏眼。</p>
入道以来，林清禾也算见了许多人生百态，逐渐明白一个道理。</p>
只有少数是天生恶人，大多数所做出的事，跟经历有关，跟双亲有关。</p>
谭氏一说开，倒是也没顾忌了，她继续往下道：“我娘去世后，我的婚事由嫡母做主，嫁给了一个年纪大的巡城吏官做妾室。</p>
半路我逃了，几经波折遇到了朱老爷。”</p>
红莲咋舌：“如此说来，朱老爷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p>
谭氏苦笑，她承认点头道：“是，我想好好过日子，但我天生可能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勾搭上外男。”</p>
朱长风确实不太行。</p>
谭氏原本想跟他好好过日子，谈感情，跟其他人不谈感情，只谈欢好。</p>
她怎么也想不到，朱长风会突然回来，她没来得及哄他，人就倒下，直接气死了。</p>
朱长风死后，她心底的愧疚与难过日日都在折磨她，只有与那些欢好的男子在一起能短暂忘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