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香公陪着笑脸，说是想要求见大老爷，求他给开个出入城门的凭证。</p>
门口的守卫不想去通报，可不通报，这夜香公也不走。</p>
天这么热，臭气散的到处都是，这一会儿的功夫，衙门门前都没有人敢走了。</p>
守卫只好进去禀报，过了一会儿，师爷捂着鼻子出来了。</p>
夜香公又说了一遍难处，这城内的夜香都是他们家在收。</p>
封城这么久，实在是没有地方存了。</p>
师爷让士兵检查一下，可谁能顶得住这个味道，敷衍的让夜香公把桶盖掀开看了眼就当检查过了。</p>
于是，夜香公一家得了出入城的批准，推着三大车夜香出了城。</p>
一直到离蔚县几里外的河边，夜香公赶忙停了车，让儿子帮忙，抬下了中间那辆车上的一个大木桶。</p>
揭开盖子，许满仓从里面跳出来，一头扎进了河里。</p>
洗泡了许久，可身上的味道还是难以散去。</p>
这时，夜香婆笑着从车上解下来一个小桶，里面装着草木灰。</p>
让许满仓把身上那套衣裳脱掉扔了，然后拿草木灰给他使劲揉搓着头发。</p>
洗的差不多了，又翻出一套粗布衣裳。</p>
“恩公啊，委屈你了。”</p>
原来那人许满仓从王家后院围墙翻出去就撞见了正在夜香公。</p>
他并不是在收夜香，而是偷偷的在王家后院烧纸钱。</p>
许满仓当时差点就杀人灭口了，这夜香公却是笑着说：“你先告诉我，王家老爷死了没有？”</p>
闻听此言，许满仓没有动手，只是告诉他，王家除了一个痴傻女子，其他人都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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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香公当即倒头便拜，把许满仓视为恩公。</p>
之后，蔚县到处都在搜人，许满仓就躲在夜香公家里存放夜香的草棚子里。</p>
上门搜查的士兵受不了味道，草草检查一遍就走。</p>
许满仓这才知道夜香公一家跟王家的恩怨。</p>
夜香公一家世代都是干这一行的，不受待见，好歹不至于饿死。</p>
原本夜香公有两个儿子，眼前的是大儿子，今年二十五岁，还有一个小儿子死于五年前，当时只有八岁。</p>
那几日夜香公偶感风寒，两个儿子懂事，替父亲上门去收夜香。</p>
结果小儿子提着恭桶出门时不小心洒了一些在后门上，就因为这个，小儿子被人按在恭桶里活活溺死。</p>
大儿子要去拼命，也是被打了个半死，人虽然救回来，可这脸却是毁了。</p>
报仇是不可能了，他们的命还不如王家养的狗金贵。</p>
所以夜香公也只能隔三差五，偷偷摸摸的去小儿子死的地方，给他烧点纸钱，诅咒王家不得好死。</p>
却没想到那一日，诅咒竟成了真的，王家被许满仓给灭门了。</p>
大仇得报，夜香公一家虽然看出来许满仓的北狄血统，却也并不在意。</p>
对底层连活着都很难的人来说，是哪里的人并不重要，怕是那些披着人皮不干人事，硬要装人的畜生。</p>
等了十日，搜查松了不少，夜香公合计了一个出城的计策，只是要许满仓钻进装夜香的木桶中去，要遭罪不少。</p>
但许满仓从小到大吃过的苦不计其数，泡在夜香中又能如何？</p>
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幕，虽是耽误了一些功夫，倒也算是顺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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