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慧空长老却根本没发觉此刻佛子的反常目光，还在低声同身旁的长老们交谈。 直到佛子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边，他才莫名其妙地侧头看去。 “嗯？佛子这样看着老衲作甚？” 瞧见近在眼前的佛子满脸严肃，慧空长老不由得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但他左思右想，却寻不到缘由。 佛子脑海中不断闪过一段被强加进去的记忆片段，眼神愈加冰冷。 “慧空长老，如今你口中的邪教奸细被那神秘强者救走，你可还有话要说？” 慧空长老面色一愣，摸不着头脑地含糊其辞说道： “佛子此话何意？” “住持师兄与四大护法金刚都无法阻止的事情，老衲能有什么话说？” “只是可惜了佛音寺至宝佛珠，日后多半再难寻回。” 发觉佛子言语之中似乎暗藏深意，寂空大师略微思索片刻后紧跟着问道： “佛子可是有什么发现？” “老衲方才猛然想起，那神秘强者与那串佛珠的气息极其相似，却不知究竟为何这般巧合？” 佛子侧眼看了一眼寂空大师，很快又将视线回转到慧空长老身上。 “住持的疑惑暂且不谈，还是先将佛音寺的叛徒找出来惩戒为好！” “慧空长老，你说是吗？” “哦？叛徒？佛音寺上下一心，哪里来的叛徒需要惩戒？”寂空大师闻言脸色陡然一变，四周的长老僧众同样表情各异。 可当此话从佛子口中说出的刹那，慧空长老却是眼神一颤，随即很快恢复了正常。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慧空长老装作无比困惑的样子，与身边的寂空大师和几位长老一一对视，最后强压住心底的忐忑主动迎上了佛子的视线。 面对寂空大师等人的疑惑，佛子深邃的目光逐渐从慧空长老身上转移到四周的化灵境僧众人群之中。 “静心、天心、定心、慧心……” “是你们自己主动向住持坦白，还是贫僧帮你们回忆一番？” “正好慧空长老也在，你们若是问心无愧，大可以为自己辩护，贫僧与住持定会站在绝对公正的角度为你等做主！” 此言一出。 被佛子叫到法号的几位化灵境僧人顿时大惊失色。 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满脸迷惑无辜的慧空长老，眼神之中充满了不解。 随后皆是露出一抹懊悔，语气悲愤。 “慧空长老，是您出卖了我们？” “当初明明是您私下蛊惑，如今怎么过河拆桥？” “难道您是担心事情暴露，想要灭口？” …… 听着那几名化灵境僧人煞有其事的声音，配合他们脸上愤恨交加的表情，寂空大师与四名护法金刚率先反应过来，几乎同一时间看向正嘴巴大张却不知如何狡辩的慧空长老，随即纷纷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 “慧空师弟……他们此话何意？你们做了什么事情？” “慧空！佛子不会无端指责，尔等还不快从实招来！” 直到寂空大师与四位护法金刚的声音先后响起，慧空长老方才满眼害怕地吞了吞口水，连忙为自己辩解： “不是……住持师兄，四大护法，老衲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老衲自幼便被佛音寺高僧收养，潜心修习佛法，怎会做出有损佛音寺的事来，他们无凭无据，这是污蔑！” 见慧空长老一副声泪俱下语气诚恳的模样，寂空大师转而将目光落在那几名化灵境僧人身上。 “天心、慧心……你们还不实话实说！” 寂空大师声音雄浑，一出口便响彻整个大殿。 然而面对寂空大师的询问，那几名化灵境僧人此刻却是闭口不谈。 “呵呵呵……”佛子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语气失望道： “贪生怕死，六根未净，敢做不敢当！” “住持，还是让贫僧来帮他们回忆吧！” “当初他们几人在外布施传道，不小心遇到五毒神教圣子率领的大批教众，直接被一锅端！” “慧空长老带着住持赐下的佛珠外出援救，同样失手被五毒圣子擒获。” “为了保全自身性命，慧空长老私自与五毒圣子达成协议，以桃木佛珠为条件，换取自由之身。” “此外，在五毒圣子的威逼利诱之下，你们丢失本心，合力编织谎言，欺瞒佛音寺同门众僧，回到佛音寺之后更是为五毒神教提供诸多隐秘，公然背叛佛主。” “慧空长老，贫僧说的可有半点不对？” 佛子声音冷冽，面色如霜，原本蕴含着万千智慧的双眼之中此时满是痛惜。 消化完佛子口述的话语，寂空大师与四大护法金刚皆是眉头大皱。 身边一众长老也默不作声地从慧空长老身边挪步而走。 “慧空师弟，佛子所言……可有虚假？” 听着耳边信任全无的问话，慧空长老似乎大脑陷入了停滞。 他看着佛子不带一丝表情的面孔，断断续续的声音中充满恐惧：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不，不可能，老衲从未与任何人说起过此事……除了慧心、定心他们，佛音寺再无一人知晓！” “不对，天心、静心……是你们背地里出卖了老衲，与佛子合起伙来套话是不是？” 慧空长老此刻状若疯癫。 他一边自言自语，反复看向慧心、定心他们和佛子。 见此情景，寂空大师与身边几位长老脸上同时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采。 “大胆慧空，你竟然为了活命，以佛音寺至宝佛珠为代价，伙同邪教之人交易！” 四大护法金刚同时出口怒喝，声音如钟，经久不息地回荡在大殿之中。 而另一边的慧心、静心几人也同样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双眼之中已是充满悔恨的泪水。 “住持饶命，护法饶命，佛子饶命……” “我等都是在慧空长老的引诱下才……” 正在他们痛哭流涕开口求饶时，佛子却是眼神犀利地盯着地上几人的眼睛： “你们透露了多少隐密出去？” “不多……就……就只提供了佛音寺明面上的实力信息，包括住持和几位长老、四大护法……” “还有吗？” “还有……还有佛子！” 听到这，佛子的面色如常，像是早有预料，而一边的寂空大师和四大护法金刚却是呼吸粗重，显然已是勃然大怒。 “你们这群叛徒……竟连佛子的存在都敢透露！” 可就在这时，慧空长老却是疯疯癫癫大声笑道： “哈哈哈哈……佛子？” “住持师兄，他不过是年纪小一点，修为境界高一点，何至于此让你们对他这般低声下气？” “这种日子老衲早就受够了！” “凭什么他是佛子，凭什么老衲作为佛音寺资历最高的长老，却还要被他逼问训斥？” “什么狗屁佛子……你以为你私底下喝酒吃肉破坏佛门清规戒律的丑事没人知道？” “就凭你这样丝毫不把佛门戒律放在眼里的家伙，也配当佛子？” 面对疯言疯语的慧空长老，佛子怜悯的眼神缓缓拂过他的扭曲面孔，语气平淡道： “佛音寺不论地位尊卑资历深厚，一切以佛法感悟高低为准，贫僧虽年纪不如你，但论佛门经文，却比你更为熟悉。” “佛子的名头，贫僧从未主动争取，是住持他们一致认为佛子的地位仅次于佛主，自然是能者居之，这才落到贫僧头上。” “至于你说的贫僧破戒一事……以你对佛法的感悟程度，暂时还无法理解。” “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世间万物皆是过眼云烟，何况你又怎知这清规戒律不是后人杜撰，并非佛主所传？” “慧空长老，贫僧知晓你心底怨气，还有一事需要告诉你，佛音寺的功法般若经流传千年早有残缺，因此才导致除非对方心生杀念，否则你们无法随意出手伤人性命的尴尬局面。” “不但如此，四大护法的金刚不坏神功同样不完整，所以他们也很难发挥出超凡境真正的实力，可这些残缺的功法，贫僧却将其自行领悟补全，仅凭这一点，贫僧佛子的身份就不容置疑。” 话说到这。 佛子忽然走到慧空长老身前站定，嘴角微微荡起一丝笑意，口中再次道出一个惊天秘密。 “对了，贫僧法号无心，是因为贫僧早已修行到了无我之境，这种状态下，贫僧不动杀念，也能轻易取你性命。” “你是不是以为，佛音寺能对抗踏天境强者的秘密是四大护法金刚，让你失望了，贫僧……才是佛音寺最大的底牌。” “你……你……你！” “好……好……好，好一个无心佛子！” 此时，感受到身前那道杀机暗藏的年轻身影，慧空长老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彷徨起来。 他面容数次变换，最终惨笑几声，在殿内众僧的注视下一掌拍向了自己额头。 随着一道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 慧空长老的身体失去力气向后栽倒。 佛音寺一名化灵境后期巅峰的长老就此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