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始（9）

第四梦（1）

大抵是昨晚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楚潇醒来的时候感觉有点恍惚。她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九点半了啊，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麋，你在吗？”她朝门外喊了一声，一个身着灰衣的男子轻轻地推门而入。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然而连楚乡也从未问过他到底多大了。

“楚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他欠了欠身，问道。

“等会陪我去趟老城区吧，我想拜访一个老先生。”楚潇说道。

“老城区那边交通不太好，可能要花时间久一点。”麋转过身出门前突然停了一下：“对了，楚小姐，昨天晚上下雪了。”

听到这话，楚潇拉开了房间里的窗帘，透过窗帘她看到庭院里还留着一层不算厚也不算薄的雪，从门前一直延申出一条道路来，想必是麋刚刚扫出的。这两天她闲暇之时读到了一本之前一个并不算出名的写手写的一本书，阴差阳错的，在这信息化的世界里，她讶然地发现那个写手居然一直和她居住在一个城市里。

只是，因为很少去老城区的缘故，她连路线都需要麋帮她规划。

她走到院里。这是今年第一次下雪呢，终究还是个女孩子，她看着眼前的一片白色，情不自禁地就笑了笑。正想着要不要堆个雪人什么的，麋走了过来：“楚小姐，一切都准备好了。”

“麋，你先帮我堆一个雪人吧。”楚潇笑着看着他：“我怕等回来之后雪都化了。”

看着面前的女孩子眼中闪着的光芒，麋也笑了笑，俯下身就开始堆雪球。楚潇也弯下身，对他说道：“还有，说了多少遍了，以后不用喊我楚小姐，叫我楚潇就好。”麋仍是背对着她堆着，点了点头。

堆好雪人后已经快要十一点了，她看了看她和麋一块堆出来的雪人——事实上应该说是麋自己堆出来的，自己堆了两步就觉得冻手，索性就直接站起来，甚至中途她还嫌饿了去冰箱里找了些吃的作早饭。太阳已经出得老高了，站在雪人旁的麋两手冻得通红。

“麋，你说，这雪人会不会化了啊？”楚潇把自己的棉手套给他戴上，问他。

“如果按照我们原订的计划，在我们回来之前，这个雪人应该已经差不多完全融化了。”麋看了一眼这个雪人，回答。

“那你岂不是白堆了。”

“怎么会呢，”麋对着楚潇笑了笑：“刚刚在堆雪人的过程中，你是快乐的，所以怎么会是白堆了呢。”

“可它只能存在一小会。”楚潇嘟起嘴反驳了一句。

“没有雪人会存在的很长久的，所以它只要存在过就好。”麋的声音始终波澜不惊：“在一切东西都变得很轻易的现在，你还能想起来用雪堆而不是用生成器生成，很难得呢。”

“啊，是吗。”楚潇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只是自己的一时兴起罢了。不过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样。

在技术高速发展的现在，许多原本难以触及的东西变得触手可得：原本自然界无比稀有的钻石，只需要在生成器中加入碳元素就可以生成与自然界的钻石一般无二的样子，当然，别的东西同样也是如此，即使是大夏天，只需要加入氢元素和氧元素，生成器就可以给你生成出雪人来。

在如此的环境下，一切都可以那么轻易地得到，反而缺了曾经为之努力很久才得到的那种欣喜。

不过，这是一个好时代。不只是生成器可以随意生成所描述的物品，三维的交通规划，从出生到自然死亡全方面的医疗措施，远距离通过空气传播能量的技术让身边几乎看不到复杂的任何电路，电力却永远用之不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