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声轻了。</p>
雨点打在天窗上发出闷响，阁楼的脚步声被踩得沉闷。</p>
雨水顺着屋檐打进斜窗里，湿湿点点掉落进窗边流向木质地板的缝隙里，江黎将打湿在身上的纱裙脱去，抬手将支起的窗户放下，彻底隔绝了淅淅沥沥的声音。</p>
罗靳延拨弄着桌上的小白花，它有些垂头丧气，花苞耷拉着，有几片已经颤巍巍即将掉落。</p>
就快要过了花期了，那个东帝汶女佣刚为它换过水，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p>
江黎捏着毛巾对着发端搓了两下，回过身看着罗靳延：“要洗一下吗？”</p>
她声音很轻，阁楼里静谧无声。</p>
太久没见，江黎竟开始有些局促。</p>
她指了指罗靳延被雨淋湿的衬衫：“会着凉。”</p>
“嗯。”</p>
罗靳延抬手解开衬衫的扣子，她背过身去，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p>
江黎说不清现在是种什么心情，就有些……</p>
有些……不好意思？</p>
她刚才在海边抱着罗靳延哭的太厉害，眼泪糊了他一身，就着海水雨水，都分不清到底是哪一个沾了腥咸气。</p>
哭过了，缓过来了，又觉得莫名有些尴尬了。</p>
罗靳延缓慢地解着扣子，询问道：“浴袍，在吗？”</p>
江黎指了指靠近浴室的木架，将打结的舌头捋顺了些。</p>
“那边。”</p>
“好。”</p>
罗靳延取下来，在进入浴室前又回过头：“要一起吗？”</p>
江黎连连摇头。</p>
“我去楼下就好。”</p>
浴室里水流的回声响起，水珠敲击在墙壁上，江黎默默听了一会，恍惚间终于有了安心的感觉。</p>
一直以来，这间阁楼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p>
直到江黎上了楼，浴室里的水流声还在持续。</p>
江黎看着浴室门内的光，想了好一会才上前敲响。</p>
“罗靳延？”</p>
“嗯。”</p>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p>
江黎顿了顿：“你好了吗？”</p>
浴室的门猛地被拉开，男人的身子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江黎面前，他额前的发还滴着水珠，隐约间能看到那双黑眸压的沉。</p>
江黎一愣，连忙移开视线。</p>
“衣服我拿去洗了，今晚你就穿着浴袍吧。”</p>
罗靳延沉着眸看她，没有回应。</p>
江黎低着头回避着他的视线，一寸也不敢乱看。</p>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如此……赤/裸的罗靳延。</p>
上半身的肌肉精壮结实，手臂上还攀爬着青筋纹路，水滴顺着锁骨一路淌到胸膛，每一块肌肉的轮廓都格外明显。</p>
江黎撇开眼不敢多看一眼，屏住呼吸。</p>
“怎么了？”她问。</p>
罗靳延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看着我。”</p>
江黎垂着眼不敢看。</p>
气氛好像有些怪。</p>
他也不完全是光着身子，还有层浴巾围裹在身上。浴室的热气扑面袭来，沉闷的掠夺过江黎的呼吸。</p>
她总觉得，应该叙叙旧。</p>
“你先把衣服穿好……”</p>
“为什么不敢看我？”罗靳延打断她。</p>
完了，这是要秋后算账。江黎心想。</p>
“不是的。”</p>
罗靳延沉出口气，环着江黎的腰将人搂过，转身将她放在洗手台上圈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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