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想个法儿,我不去云南!”
刚回府里,朱高炽哥仨就凑在后院的花房里嘀咕。朱高煦一屁股坐在靠窗的位置,大手直接把花盆里的月季薅下来一朵,气哄哄的说道。
“你说话就说话,薅我花做什么!”朱高炽顿时满脸心疼,开口道,“好好的花,开的正美呢,让你一下给弄残啦!”
花房窗户和棚顶都是精心烧制的琉璃,使得阳光照射而入,里面温暖如春繁花盛开不胜芬芳。
这是朱高炽最喜欢的地方,无事的时候往竹椅上一躺,手中半卷书身旁一壶茶,最是惬意不过。
见他满脸惋惜,边上的朱高燧抱着肩膀嘟囔道,“啧啧,还是大哥呢,兄弟们在你心中,还不如一盆花!”
“你少说风凉话!”朱高炽怒道,“老三,你整日阴阳怪气跟谁学的?”
“老大!”朱高煦又忽然开口,又抓了一把旁边花盆里的芍药,“你想个法儿,我不去云南!”
“就是,二哥不能去,他去了我们兄弟不就分开了吗?长这么大,咱们兄弟多暂分开过?”老三朱高燧跟着喊道。
“我的芍药”朱高炽看着精心伺弄的花,被朱高煦的大手摧残,原地跺脚,“芍药”
这时,外头一个双十年华留着妇人发辫,圆脸带酒窝,不语含笑身材曼妙的女子进来,目光流转,怯生生的说道,“大爷,您叫奴婢?”
“我的芍药不是你!”朱高炽回头,赶紧道,“我没叫你,你回屋歇着去。记着,不是我叫你,你千万别出来!”
“是!”
“等会!”那叫芍药的女子刚迈步出去,朱高燧一个蹦高,大叫道,“老大,这娘们谁呀?”说着,看看那美不胜收的背影,“老大,你怎么总吃独食?你咋学的呀?”
“说正经的!”朱高煦一声吼,严肃的看着朱高炽,“老大,你得想个办法,我不能去云南!”
朱高炽心中长叹,嘴上道,“云南怎么了?你不是整日闹着要带兵吗?去了云南不是正好?那边的普洱茶宣威火腿你也都挺得意的?再说了,去了那边没人管你,你是海阔平鱼跃天高任鸟飞,自由自在多好?”
“不行!”朱高煦一下就眼圈泛红,“我不想离开要打仗,我是为了咱家打,为了爹,为了娘,为了咱兄弟打。我要跟咱家的人在一块儿,云南再好,不是我的家!”
忽然间,花房里寂静无声。
朱高炽按了肚子,艰难的蹲下,摆弄着凌乱的花枝,无奈道,“这事我能有什么办法?君无戏言,你是大明的臣子。如今爹都乖乖听话呢,你这当儿子的,人家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了!”说着,继续叹息一声,“你也这么大了,该独当一面了。真要有心,到了云南别给咱家丢人”
“老大,我不去!”朱高煦蹭的站起来,盯着朱高炽,“你想想办法,你是你是我大哥呀!”
“我只是你大哥!我他妈不是皇上!”朱高炽也怒火涌起,喊了一声之后,面对弟弟的目光,心中又是百感交集,长叹道,“你去云南算什么?你可知我要去哪里?”
朱高燧惊道,“啊,你也走,你去哪?”
“出海,出使番邦!”朱高炽叹息,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吱嘎一声,“坐船出海,去番邦宣我大明国威!”
顿时,老二老三面面相觑。
“出海?”朱高煦声音都哆嗦起来。
他们是北地长大的男儿,马背上的事从不含糊,可涉及到江河湖海,心中就有些没底。
“瞧你那出息,我都不怕你怕了?”朱高炽笑看弟弟,“你去云南好歹是在地上,虽隔着远,可有书信往来家里人心中也踏实。”
“我呢?他妈的茫茫大海,风高浪急。听说海上浪头起来,他娘的东海龙王都能淹死。这些年,多少人出海,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呸呸呸!”朱高煦叫道,“老大,不许说胡话!”
边上的朱高燧已然是呆住了,老大要出海,老二要去云南,那家中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放在以前,这是他做梦都能笑醒的美事儿。
没了老大老二,家里的好东西都是他的,爹娘也都是他的,他老三朱高燧就是家里的老大。
可现在,骤然听闻这些,他心中却全是
嘴唇动动,半天没说话,乍一发声,发觉自己的内心慌得厉害。
“你们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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