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这税也够重的!”朱允熥叹一声。
“谁让当今万岁爷喜欢收税呢!”那掌柜的又是笑笑。
朱允熥身后,本来低着头的何广义猛的抬头,眼珠子冷飕飕的盯着那掌柜的脖子。
“嗯!”朱允熥苦笑,“不过,听说当今万岁爷已下旨,专门组建了课税总司,以后商人们的税,花头会少一些!”
“都是换汤不换药!”那掌柜的笑道,“万岁爷金銮殿坐着呢,他老人家没千里眼,能看到地方上的事儿?”说着,低声道,“再说这税钱,就算当官的不要,那些当兵的也得要呀,不然他们吃什么?”
正说着,有税丁拿着水火棍,人五人六的催促道,“赶紧,别嘟囔的,这边来这边来!”
队伍向前移动,不住有叮叮当当的声音。
那是银子铜钱落在框里的声音,钱框的边上,坐着一个把脚搭在凳子上,草帽盖着脸的九品小官。
“你”一个税丁,手中的铁尺一指朱允熥身前的李景隆,“你是掌柜的?”
李景隆身材高大,看着就像是有钱人。
“正是!”李景隆笑道。
“做什么生意的?”那税丁斜眼再问,很是居高临下。
那架势,就差一个红袖标了。
“我等是贩马的!”说着,李景隆一指身后,十几匹膘肥体壮的马儿,继续说道,“想把这些马,送到骡马市场上卖了!”
顿时,那税丁眼睛一亮。
这可是大买卖呀!
那十几匹战马,在他的眼睛已是闪闪发亮的金子。
可忽然,一直用草帽盖着脸打盹的税官却摘下草帽,露出狐疑的脸来。
“你们哪来的?”税官问道。
“对,哪来的?户籍文书!”税丁狐假虎威的喝问,然后猛的摆手,哗啦一下过来好几个税丁,又大声道,“你们的马从哪来的,怎么就跑到我们九江府了?”
出门在外,既是微服私访,身份早就预备好了。
李景隆把户籍文书递过去,“我等是直隶人士”
“这些马哪来的?可有税票?”那税务官毫不客气的打断他。
“这马是我等从西域采购,本想送到汉口去卖!”李景隆笑道,“但办事!”
“他扣着我,我怎么证明来历?”朱允熥冷笑道。
“公子你还不懂吗?”掌柜的苦笑,“来历明不明,其实根本不重要!你若是被扣了,即便你的家人送来凭证,可那一来二去的也是一年半载。”
说着,他压低声音,又道,“到时候别说你会不会受皮肉之苦,你这些马还能好了吗?到时候,就算你证明了马是真的从西域贩过来的,人家官府这边上嘴唇碰下嘴唇,就告诉你这些马病死了,埋了,你有地方说理去?”
朱允熥心中怒火升腾,嘴上道,“还请掌柜的指点迷津!”
“钱!”掌柜的道,“您既是贩马的,缺那三瓜俩枣的吗?摆明了就是跟要钱呢,您就当打发野鬼了”
说着,他又上下打量一番朱允熥,正色道,“小老儿跟这税官也算是熟人了!这么着,您要是信得过,我去跟他说去,让他高抬贵手”